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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真假佛牙

羊子鹏把蜡纸除下,拿出书来,书名是《洛阳伽蓝记》。

柳敬言道:“我知道这本书,是东魏的阳炫之在去年写的,我一直想读,但还没买到!”

羊子鹏把书递给柳敬言,道:“中阳真人刚才是说,按这本书的指引,可以找到佛牙吗?”

“好像是,我也没太听清!”

“可是,佛牙不是供奉在定林寺吗?”

柳敬言抬起头,看着羊子鹏,道:“是!八月初一那天,陛下发布告示,在中秋节举办佛牙无遮大会,由真谛大师主持!”

“那这本书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本书是怎么回事?!”

羊子鹏好似意识到什么,道:“佛牙会不会不在定林寺?”

“怎么可能,佛牙一直都供奉在定林寺的!”

“你见过佛牙吗?”

“没有,佛牙舍利极为神圣,不允许人们私自观览!佛牙上一次现世,还是在二十多年前!”

“也就是说,这二十几年,没人见过佛牙?!”

柳敬言惊道:“你是说,佛牙没在定林寺?”

羊子鹏道:“只是猜测!中阳真人最后的遗言,肯定是很重要的!他撑着一口气,却不告诉我们灭门茅山的凶手,只跟我们说怎么找到佛牙!若佛牙在定林寺,真人岂不是说了句废话吗?!”

“有道理!难道说?!”

“嗯!十有**,灭门茅山派的凶手,也在找佛牙!”

“这是巧合吗?”柳敬言心思敏捷,隐隐生出一丝恐惧。

羊子鹏道:“敬言姐是说,佛牙无遮大会和茅山灭门,两件事之间有关联?”

“不会的,或许仅仅只是巧合而已!”柳敬言不敢再想下去。

羊子鹏毫无顾忌,道:“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柳敬言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先遵照中阳真人的遗言,把他安葬在这吧!”

“不用置办棺木吗?”羊子鹏有些为难。

“中阳真人是化外高人,不应受世俗拘束!”

两人在河岸高处的山坡上选出一块开阔的平地,可以看到秦淮河与对面的青山。羊子鹏把中阳真人抱到此处,用随身带的佩剑挖起墓穴。羊子鹏光着膀子,挥洒挖土,大汗淋漓。

羊子鹏挖土的时候,柳敬言左右无事,忍不住好奇,把那本《洛阳伽蓝记》打开来看,一时竟看得入迷,不知不觉间,羊子鹏已挖好了墓穴。

两人把中阳真人埋葬了。

羊子鹏本想砍一截圆木,刻上“中阳真人墓”几个字,却被柳敬言制止,“不能让灭门茅山的人找到真人!”羊子鹏只得作罢。

茅山派第二代掌门,中阳真人周经,化作一个小小的土丘,永远与山河为伴。

羊子鹏和柳敬言一起给中阳真人磕了三个头。

日暮将至。

羊子鹏跳进河里把身上的泥土洗干净,上岸后把水甩干,方才穿上衣服,与柳敬言携着手,踩着湿滑的青石板,漫步回城。

“子鹏,我刚刚把书大体看了一遍,阳炫之的文采,果然是冠绝当世!阳炫之一定会凭这本巨作,登上下一届浮来文榜!”

“看出什么线索了吗?”

“我只顾看文章了,没在意别的!不过这本书确实是独一无二的!这本书是阳炫之为中阳真人亲笔誊抄的,后边还有阳炫之特意写的后记,无非是些对中阳真人的推崇仰慕,两人过往的交情之类的。”

羊子鹏沉吟道:“敬言姐,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水很深!茅山派有三千多个道士,每个道士都习武,更有许多高手,不是随随便便说被灭门就能被灭门的!凶手还能做得不留痕迹,可见凶手的势力非常强大!”

“嗯!我也觉得!关于中阳真人的事,先不要对别人说!”柳敬言道。

“对我爹爹也不能说吗?我爹爹可不怕那些人!”

“咱们不知深浅,还是先等等看看!”

“嗯,听说周弘直前去茅山稽查真凶了,等他回来,或许就能真相大白!”

“八月十五的佛牙无遮大会,肯定会见分晓的!”

“敬言姐仔细研究研究这本书,看看书里到底有什么门道!”

“嗯,若真能找到佛牙,也是一件功德!”

“我才不管什么功德!等敬言姐找出线索,我就把佛牙找来,送给敬言姐!”

“佛牙乃无上至宝,送给我做什么?”

“定情信物!”

羊子鹏笑得天真烂漫。

柳敬言微微羞赧的面容,在夕阳下分为迷人。

羊子鹏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当晚,周弘直一行从茅山无功而返,面圣请罪。

萧衍把五人狠狠责骂一番,将五人罚奉降爵,五人连连认罪认罚。萧衍仍不肯作罢,明言茅山灭门一案不会撤销,廷尉府要继续追查,太常寺御史台都得引以为重,直到找到真凶并将真凶惩办才能算完,周氏三兄弟诺诺应命。

萧衍随后把怒火撒到萧纶和萧大器身上,大骂二人尸位素餐,不能保境安民,要州府衙门有何用!茅山道士家属的抚恤费用,全部由两州州府分担,两人需要亲自逐家逐户登门慰问,由太子萧纲亲自督办,民众若有丝毫怨愤,就革了两人的刺史之职。

十三日午后,太学散学,羊子鹏和柳敬言各自摆脱死党,在提前约定好的地方相会,漫步在建康繁华的街头,不知不觉来到乌衣园。此时虽已仲秋,草木都还葱郁,两人在一个小亭里相依而坐,乌衣园宁静幽深,满园景色,只属于他们两个。

昨夜柳敬言把书看了几遍,并没找出任何线索。柳敬言把书递给羊子鹏,让羊子鹏看,羊子鹏一开始兴致盎然,只看了几页就昏昏欲睡,便不再看,把书还给柳敬言。

“阳炫之还在世吗?”羊子鹏忽然问道。

“当然,他是东魏的官员!”

羊子鹏凭地跳起身来,大喜道:“书是他写的,也是他本人亲笔抄的,要是真有线索,也该是他布置的!一定是他把佛牙藏起来了!找到他,不就找到佛牙了!何必费劲看书猜谜!”

柳敬言却愁眉不展,道:“我也这样想,但哪里有那么容易见到他!这两年东魏和大梁打个不停,关系十分紧张,咱们根本去不了东魏!”

羊子鹏只得又悻悻而坐。

他们已听说了周弘直一行无功而返的消息,书里又不出任何线索,便不再过多纠结此事。

刚刚陷入热恋的两个年轻人,有很多事可做。

少男少女在情爱上懵懵懂懂,对男女礼仪却很清楚,心里了解男女之间的底线在什么地方,都尽量克制,不去碰触。年轻的两人不会知道,底线之上,才是男女情爱最为玄妙的地方,纯洁无暇而又相互爱慕的两颗心灵碰触、探索、信任、接受、融合的过程,是多么难得。

爱抚拥吻,依偎缠绵,直至日暮。

短短一个下午,好似过完了这一生。

十四日,同样是在太学散学后,两人兴致大发,携手出城,登上钟山。

在钟山绝顶紫金顶上,羊子鹏搂着柳敬言,远望壮阔大江。

山风吹散柳敬言的发丝,香气在羊子鹏的鼻息间萦绕。

“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柳敬言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羊子鹏,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

“我要跟我父亲一样,做一个大将军!”

“为什么?”

“收复中原,统一华夏!”羊子鹏坚定地说。

柳敬言靠在羊子鹏身上,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羊子鹏广阔而又坚强的胸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