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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回 闹鬼凶宅

天狼主公挥了挥手:“早些回去吧,看紧了黄氏父女,务必早些问出叛徒的下落。”

二人单膝下跪向他施礼道别,站起来躬身退出屋子,施展轻功离去。杨千城和钱悦儿不假思索,紧紧跟上。

二条黑影向着夫子庙奔去,杨、钱二人紧紧跟上,这里离宝鼎山庄不远,钱悦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黑影一直在夫子庙左拐右拐,跃进了一座大宅院。

宅门前的石狮子蒙上了一层厚厚蜘蛛网,门头的匾额也蒙了一层厚蛛网,以致看不清这座荒废的宅院属于谁家。

二条黑影一闪而没,杨千城、钱悦儿也轻轻跃进了宅院,只见后院中荒草过膝,鼠类横行。不时有几声夜枭的叫声在空寂的宅院中回响,整座宅院没有人迹,也不见灯光,二条黑影跃进院中后竟然凭空消失了!

杨千城与钱悦儿交换了一下错愕的眼神,以他们二人的轻功不可能把人追丢,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二条黑影怎么会消失不见的呢?

二人悄悄摸到黑影落地的方位,仔细观察。仍是没有什么发现,正在奇怪,一团团鬼火飘了起来,游荡在荒草顶端,色泽惨绿泛着冷光,像是一对对怪兽的阴惨绿眸,又像是一盏盏地府的灯笼,不着边际地飘荡着,令这所荒弃宅院平添鬼魅之气。

钱悦儿究竟是女流,虽然知道鬼火就是磷火,是从尸骸中分解出来的物质,还是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汗毛直竖,下意识地向杨千城身边靠了靠。

咽了一口唾沫,轻轻地道:“杨兄,这宅院地下肯定有古怪,应该是埋了好多尸首,这里肯定曾有凶案发生。”,院影一直向紧紧跟上,这里离宝鼎山庄不远,钱悦儿熟悉得不能再离群

杨千城轻声道:“这处闹鬼荒宅不过是障眼法,那二名丐帮内奸明明跳进院内,他们不怕鬼,就说明宅中并不闹鬼。”

钱悦儿点点头:“可是那二人究竟哪里去了,突然之间就没了!”一团鬼火向二人迎面飘来,有火无焰,发出莹莹的惨碧冷光。

借着鬼火的光亮,二人发现脚下泥地中有一个圆形突起,并不像是石子,倒像是一块金属。钱悦儿双眸看向杨千城:“莫非那二个内奸是钻进了地下?”

杨千城点了点头:“应该如此,否则怎么可能瞬间不见。”伸足一点,地面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口子,杨千城一拉钱悦儿立即向洞中跳下。

头顶机关顺着滑轨轻轻地合上,二人的身形直往下坠,赶紧提气控制下坠速度,避免发出声响惊动众贼。

终于落到实地,脚下软软,原来洞下铺了厚厚一层干草。二人携手向光亮处探去。谁也料不到,这座大宅的地下竟然也别有洞天,宽阔的地道四通八达,地上铺着青条石,四壁挖凿得四方平整,壁上插着松明火把,看得出建这地宫的人很是费了些心思,花了不少心血。

这地洞面积如此之大,迷宫一般,该去哪里找内奸的踪迹?二人不由犯了难。

随便选了一条东边的岔道走了进去,突然听得脚步声远远传来,二人轻轻一跃飞上洞顶,呈一字形伸直双手双脚紧贴洞顶撑住。二名丐帮弟子表情严肃地走了过去。

待人走过,二人轻轻落了下来,继续向前摸去,岔道旁一扇轻闭的木门吸引了二人的注意。杨千城轻轻地伸手推了一推,门竟应手而开,正要迈步进去,钱悦儿将他往后一拉,三支泛着蓝光的弩箭“嗖嗖”飞到,险险擦着鼻尖掠过。

杨千城对她微微一笑,无声地谢她及时提醒避过一道机关。钱悦儿望里看去,原来门内还是地道,心中叹了口气,进了这洞就到处是地道,还没有看见过什么房间。这处地道看来还暗布机关,凶险重重,与门外的机关有所不同,进还是不进?

她以目征询,杨千城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于是二人一同向前飞去。施展绝顶轻功,脚不触实地。在门外轻轻一点,身形直飞出七丈,衣袖一挥,木门在身后合上。

这里的地道比木门外的要宽上许多,二人飞出七丈,极势将竭,钱悦儿将目光向洞壁上一扫,杨千城会意,二人身形腾起,各出一足在洞壁上一点,又借势向前飞掠,如是再三,平安通过。

前方又出现一道紧闭的木门,上面有二枚兽环。二人轻轻落在门前,不及伸手去推,“轧轧轧”二人所站之处顿然下陷,吓得二人赶紧跃开,再慢上一些就要差点掉进这坑中,二人凑到洞边一瞧,地坑中寒光一片,竟然尖刀林立。

二人心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搞得皇陵一般机关重重、防范森严!”如今没有退路,只有向前。

门前已经没有立脚处,好在二人武功不凡。杨千城施展“峨嵋水上飘”掠过三丈宽的刀坑,中途转弯,飞起一脚踢向木门,与木门呈水平线落在坑边实地上。

木门纹丝未动,以杨千城的脚力竟然未能踢动这扇木门,那就说明这不是普通木头了,钱悦儿这才留神看了看,这扇暗红色的木门竟然不是上漆涂出来的,竟是世上最坚硬的木材——铁桦树制成,难怪杨千城踢它不动。

钱悦儿将木门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看来机关就在门口的兽环上,是用拉的还是拧的?往左拧还是往右拧?如果是用拧的,得拧几圈?门口下方就是尖刀阵,意味着提气施展轻功上前开机关,没有机会再三尝试,耽误的时间一长就要因为力竭势穷,自由落体掉进尖刀阵中死于非命。

钱悦儿不由紧张起来,隔着尖刀坑向杨千城看去,心中紧张思考着到底选哪一种?杨千城与她目光对上,见她表情紧张,轻轻一笑,虽然他不识铁桦木,也已经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轻声道:“钱兄弟,你说,我来做。放心!愚兄有把握。”

他虽这样说,钱悦儿心中仍是紧张,事关心上人的性命,哪里轻松得起来,挣扎了许久,艰难地道:“右转三圈。”

伸手卸下了腰间玉带,将缠绕在腰上的束腰白绫解了下来,紧紧握在手中,准备见势不妙及时将杨千城拉回来。

杨千城左足一蹬地,身形跃起,快如闪电地掠近木门,双手拉住兽环右转三圈,手上动作才完,身形已经开始下坠。钱悦儿眼明手快地挥出白绫,如同一条白蛇迅速缠上他的身子,使劲往回一收。

杨千城借势后撤,与钱悦儿并肩而立。没想到这随便一蒙竟然蒙对了,坚比金石的铁桦木门向内缓缓打开。

二人来不及惊喜,就在飞身跃进门内的时候,变故又生,从门内猝不及防地飞出二团火球,二人身在半空吓了一大跳,赶紧一人扒住铁桦木门的一边吊在门扇上,险险躲过。

若被这二团火球击中,肯定会顺势掉进门前尖刀坑中,实在是凶险万分。惊魂稍定的杨千城和钱悦儿手扒着木门转头向内望去。又是一道宽阔而深邃的走廊,怎么这许多过道,就是没有一间屋子呢?这样的机关还有多少?二人相视苦笑,轻轻跃下,尽量提气轻身防止再触动机关。

钱悦儿一看,这条走廊的地砖好生奇怪,外间都是青石地砖,这一间地砖或青或红杂乱无章地排列着,究竟是挑红砖地走,还是挑青砖地走?

狐疑地低头看向自己足下,二人愣了,钱悦儿往下一落正踩在一块红砖地上,杨千城不偏不倚正落在一块青砖地上,机关并没有发作,难道这砖地只是故弄玄虚?

钱悦儿定下心神,仔细观察这看似杂乱无章的地砖,渐渐看出了一些门道。红砖与青砖的间隔看似杂乱,实则有一定规律,一块与另一块之间恰好是一人的步距。

二种地砖夹杂着,但恰好各自排出一条离开走廊的通道。莫非就是要两人同时落脚,分别踩着青砖和红砖前进,才能保证不触动机关,平安通过?

钱悦儿不能确认这种想法,于是轻轻对杨千城说了自己的猜测,杨千城哈哈一笑:“试试无妨!来吧。”

伸出一条腿向下一块青砖迈去,钱悦儿赶紧跟上向下一块红砖迈去,二人同时抬腿、同时落地,配合默契地过了通道,不由大喜!

通道拐向右方又出现一条长长通道,地砖与刚才结构相同,钱悦儿不由焦躁起来,将设计这处地宫的人咒骂了一遍,机关重重,除了通道还是通道,连处像样的秘室和一点线索也看不到,偏又让人时时冒着死于非命的危险,实在是太可恶了!

杨千城迈腿落下,钱悦儿也赶快与他一同落足,平平安安地走到尽头,左边又出现一条通道,黑漆漆地看不清路径。二人站定,运足内力努力穿透黑暗向内望去。除了依稀可辨通道顶上有许多浓黑阴影以外,再无所见。

钱悦儿晃亮火折,与杨千城手牵着手向内掠去,火光惊醒了倒悬在屋顶上的团团黑影,瞬间飞了起来,直向二人扑落。

竟是小狗般大小,翼展半丈有余的巨型蝙蝠,不下千余只。挥舞着翅膀,发出“吱吱”叫声劈面飞来,这些蝙蝠指爪极其尖锐,灵巧地在空中旋转飞舞,凭借利爪向着二人发起了攻击,事如突然,二人吓了一跳。

赶紧背对而立,抽出长剑,施展起“游龙剑法”,剑气如虹,剑招凌厉。只是这种畜牲非常乖觉,总是能够灵巧回避,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一般,二人虽然将蝙蝠迫离身侧,却也伤不到它们。

钱悦儿急忙对杨千城道:“杨兄,蝙蝠口爪有毒,能传播疫症,小心不要被它所伤。”

杨千城点头道:“愚兄知道了,你有什么办法摆脱它们吗?”

钱悦儿皱眉道:“这么大的蝙蝠还是头一遭见,应该是以花果为食的琉球蝙蝠,怎么会到了中原,而且数量如此之多!我只知蝙蝠怕光怕火,不知道对它们有没有用。”

杨千城思索道:“会不会是有人豢养,特意放在地道之中?”

钱悦儿点头道:“有这个可能。这东西很是麻烦,要摆脱或者打到它都很不容易。我身边还有一些霹雳弹可以试上一试。”

言毕,掏出一粒霹雳弹向上弹去,玉珠剑挥起轻轻一击,空中顿时一阵爆响,霹雳弹裂了开来,溅出无数火星。巨型蝙蝠顿时“吱吱”怪叫起来,迅速趋避。

杨千城大喜:“钱兄弟,看来此法可行,我们快快离开此处。”伸手接过钱悦儿递来的霹雳弹。

二人如法施为,一路向空中施放霹雳弹,一边向通道尽头奔去。蝙蝠虽然畏惧火光,却也紧追不舍,如潮水般向二人扑来。

二人借着霹雳弹的火光奔到了通道尽头,却发现迎面一道石墙,没有出路,这条通道竟是一条死路!一回身,蝙蝠已经追到,二人一边挥剑削刺,一边发射霹雳弹。

钱悦儿只觉左脚脚后跟踩到一件异物,突然脚下一空,身形直坠下去,站在她身侧的杨千城也随之一同掉了下去。身子悬空,头顶上石板“轧轧”合上,一片漆黑。

杨千城紧紧握住钱悦儿的左手,二人努力提气减缓下坠之势,漆黑一片无法视物,只听“扑通”入水之声,二人立即意识到是掉进了水中,水极深,瞬间没顶。

杨千城心中一紧,他想到了钱悦儿三月前坠水之事,担心她在水中发生意外,赶紧伸臂划水,努力蹬踢,带着她直向水面上划去。

钱悦儿也立即划水,与他一同努力升上水面。但觉水势不但汹涌,而且暗流涌动,推动着二人直向前冲去,身子不由自主地水中载沉载浮。

杨千城分明感觉到大水裹挟着二人直向下方落去,有一种身在陡坡滑道被大水冲刷而下的下坠感。

水位突然降低,二人脚踏实地,借力一点,破水而出,深吸了一口气,施展绝顶轻功,在水面上轻微借力点踏飞掠,直向前方光亮处奔去。

面前出现几道水下闸口,难怪洞中水位降低,原来是从这处泄洪口排了出去。闸门上现出一个洞穴,从中透出光线。

二人提气在水面上一个点踏,向上纵起,在石闸口上借势再点,轻轻跃入洞穴。

一身水湿,好不狼狈。不知这鬼宅的机关秘道是谁设计的,若非二人武功超群,此刻应该被大水冲昏,成了秦淮河南门河道的一具浮尸了。

二人迈步向光亮之处走去。这处洞穴四四方方,壁上镶着夜明珠,照得四下大放光明,看布置像是一间厅堂。里面放着桌椅家具,造型古朴,没有过多赘饰,只将树根按其原貌稍加打磨而成。面向水道的一面以竹门竹窗相隔,二人一个鱼跃破窗而入,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响。

轻手轻脚地向内摸去,里面又是一间石室,红毡铺地,一张雕花大床上铺着厚厚的熊皮。屋内还有一张梳头台,梳妆台上有一把玳瑁梳,一顶点缀许多黄金饰品的金貂帽,还有一付珊瑚、玛瑙、珠玉穿缀而成的额箍,几枝珊瑚、玳瑁点缀的银簪子。看来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蒙古女人!

石室中无人,二人继续向前摸去,隐隐听到谈话之声,便停住脚步隐在暗处观察起来。里面原来是一间书房,四壁都是书架,放的却不全是书,还堆了许多羊皮卷和匣子。

一名年约六十许的蒙古贵妇人坐在书案前,对面坐着一名男子。蒙古贵妇人叹息一声:“我苟活到现在,终于见到了亲人,死也无憾了。”

这名男子只能见到背影,他躬身道:“侄儿没想到还能见到皇姑母,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老妇叹息一声:“国破家亡,我活着只是苟延残喘,希望能替皇弟守住这处中原基地,光复我大元,替驸马报仇。”

男子躬身谢道:“拔都贴木儿替父皇谢过皇姑母高义,待侄儿复国成功,一定好好孝顺您老人家,旌表事迹,令万民景仰。”

老妇摇摇头:“我守着这座活坟墓苦度34年春秋,从年青妇人熬成了一个老太婆,没想过这些,只想为与城同亡的驸马报仇,只要你能将朱元璋和他的子孙都杀了,国仇家恨得报,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可以安心到地下去陪你的皇姑父。”

说到这里潸然泪下,年轻男子连忙起身安慰。杨千城和钱悦儿一直听那男人声音颇为耳熟,现在见他站了起来,二人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这名男子正是天狼主公!

老妇止住悲声:“幸亏那苏图带来消息,我才知道皇侄你来到中原,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亲人一面,我真的很高兴。”

天狼主公点点头:“接到那苏图的消息,侄儿就连夜赶来与您见面,一直以为您已经不在人世,否则侄儿早就前来晋见了!”

老妇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皇弟后继有人,真让我高兴!我们姑侄初次见面,让皇姑母好好看看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