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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富贵代价

马车的摇晃之中,夕阳昏黄的光芒散了进来,照在许茹意那张惨白的脸上,刘骜一路上十分兴奋,拉着蓝凌玉东拉西扯的,不过蓝凌玉可没有心情与他闲扯。

她看了看许茹意,又看了看后面如影随形的马车,轻声叹气,但愿许茹意不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在自己的身上,要知道,就算是没有她蓝凌玉,后面那两个瘟神也是一样要进宫的。

刘骜见两人的兴致都不怎么高,也渐渐安静下来,突然,他高声喊道:“停车!”

马车来了个急刹车,蓝凌玉的头差点没撞在正坐在对面的刘骜身上,刘骜一起身,跳下马车,许茹意措然道:“陛下,您要去哪里?”

“你们两个啊,”刘骜指着她们说道:“一个就死气沉沉,一个就心不在焉,既然这样,那我就去陪美人去了。”

说完,他大步走向后面的马车,快速地钻了进去,留下面带委屈、不甘、恼怒的许茹意。

蓝凌玉试图与她说话安慰她,许茹意却说眼泛泪光地说道:“别跟本宫说话!”

蓝凌玉只好噤声,一只手拄在了扶栏上,看向外面在夕阳下投出深深阴影的街道。

天气开始变得闷热潮湿起来,天边一轮浅白色的月牙儿升起,淡淡地飘在海蓝色的天际里。

回到宫里的时候,许茹意的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下了马车,沿着长长的青夸石路,她走回了椒房殿,脚底生生地疼,怕是磨起了泡来。

小蝶正在那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一见许茹意回来了,赶快上前,又见她面色不善,问道:“皇后娘娘,今天在阳阿公主的府里过得可还高兴?”

许茹意坐下来,没有说话,小蝶递过茶来,她也只是翻着茶盏的盖子,愣愣地不出声。

“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先把衣服换了吧,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许茹意仍旧愣愣地,小蝶将她扶起来,她也就跟着机械地站起来,换过衣服后,许茹意仍旧愣愣的,小蝶出外面从侧面一打听就知道是怎么蜀犬吠日事了,于是回到宫里来笑着对许茹意说:“恭喜皇后,在扳倒蓝凌玉的路上又多了两个盟友。”

许茹意抬起头来看向小蝶,她又说道:“据奴婢所知,这两个被新带回宫里的丫头不过是长得漂亮一些罢了,论家世论背景都是扶不起来的,所以,皇后想,若是她们能够代替蓝凌玉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借机把她弄下位,您再对付这两个没有什么背景的丫头岂不是容易得多了?”

“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但是,但是,我看着皇上对那两个人的态度倒是有些特别的,而且她们两个的色艺也确实高过宫中的其他嫔妃。”

“历来以色侍人的宫女舞姬多了去了,如今依奴婢来看,那两个人不过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想在宫里得些荣华富贵的日子罢了,这种人物,皇后您只要动动小手指,她们便会很快失宠。虽然她们现在长得漂亮,可是将来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们唯一的武器也就数一张脸蛋了,可若是这张脸蛋因为什么意外被毁了的话,那您说……”

许茹意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大半,的确,她只顾着妒嫉,没有考虑到自己现在的主要敌人是谁,只要把蓝凌玉除去了,剩下的人,便不在她的眼里了。

想到这里,许茹意的脸上这才开始有了一些笑意,眼睛里也重新放出了些微光芒。

“皇后娘娘,当务之急就是先拉拢住那两个丫头,让她们先站在皇后您的这一边,对付完了蓝凌玉之后,皇后娘娘心里的怨气,怒气便可以悉数发泄到她们的身上了。”

“对,你说的对,去把那两个丫头召来,本宫要先赏赐赏赐她们。”

小蝶转身下去吩咐传话的太监去乐府,过了没多久,赵氏姐妹便被带到椒房殿,许茹意虽然已经说服自己哪怕是装也要对她们两个表现友好的一面,可是看到她们的容貌后,还是禁不住有想冲上去狠狠踹她们两个一顿的冲动。

两个人倒是十分老实,一面给许茹意请安,一面给她行叩拜大礼,许茹意强压住心里的不快,脸上露出勉强的笑意:“以后咱们就是自家的姐妹了,不必再行如此的大礼了,你们快起来吧,小蝶,赐坐。”

两个人略带怯意地坐下了,许茹意又命小蝶给她们上茶,两个人又受宠若惊地谢过小蝶,许茹意这时笑着说:“虽然皇上登基这么长时间了,可是宫中的嫔妃却为数不多,如今又进来两个姐妹,真叫本宫心里甚是宽慰,你们放心,本宫会求着皇上为你们封个让你们满意的封号。”

两个人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一般对视了一眼,然后深深俯身道:“谢皇后的恩典。”

“都说了以后咱们是姐妹了,你们也不要这么拘谨,如今看皇上对你们的态度,以后本宫可能还要求着两位妹妹的提携呢。”

“奴婢不敢。”

“所以本宫也就不跟你们绕圈子了!这些都是本宫的小小心意,你们在宫里现在还没有吃穿用度的配给,所以这些都是你们用得上的,先给你们看一眼,过会,本宫会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因为是刘骜带回宫还没有被封位的,赵氏姐妹便被安排在乐府里同其他的一众舞姬们住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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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十分潮湿的石砌房间,里面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道,墙面上的砖石由于长时间的不见天日,已经被腥腥潮湿的苔藓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一摸上去,粘腻得让人想吐。

一个被打得耳鼻冒血的人正被捆绑在屋子的正中,他的双手被反捆吊了起来,头低低的垂了下来,已经散落的头发长长地挡在眼前。

在他的面前,一个火炉正在冒着幽幽的蓝光,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烙铁,有的已经被烧得通红。

一个壮汉正坐在那个被捆绑着的男子的面前,似乎是刚刚吃过饭,一面抹着油花花的嘴巴,一面剔着满嘴的大黄牙。

半晌,那个男人弱弱地抬起头来,轻声说叫道:“水!”

那大汉听了,也不多说话,从一旁提起一桶上面飘浮着冰块的水从他的头顶上泼下,那人被这当头一击冷不丁地刺激着,大口地喘着气,连咳带喘地疲于奔命,再也顾不上口干舌燥了。

那个大汉看他这般痛苦似乎十分满意,又坐到了一边,过了一会,石屋内沉重的铁门一开,一个身穿白色襦衣的修长男子走了进来,一面用绢帕皇捂着嘴巴,一面用手挥着眼前的空气,似乎这样作能让这里污浊的空气干净一些。

那个坐着的大汉一见来人,赶快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道:“富平侯!”

“怎么样?他说出来了没有?”

“禀报富平侯,属下无能,还没有让他开口。”

那男人走到犯人的面前,眯着双眼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犯人,然后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许家人的手里?”

那囚犯闻言全身颤了一下,然后艰难地抬起头来,费力地想要看清眼前站着的男子,可是他的双眼却已经被血水糊上,所以看得并不真亮,他又徒劳地垂下了头。

那男子回过头来,“先不要拷打他了,看样子他是有什么东西要用命来保护着的。等我找到他想要保护的东西后再说。”

那大汉点头称是,然后命人把那个囚犯给放下来,送到一边的牢狱之中。

那男子又以手掩鼻,出了刑室。

来到外面,简直是如同从地狱走回人间一般,张放深舒了一口气,然后略一活动筋骨,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身对跟在后面的家丁说道:“我要去换身衣服,你们先去备车吧。”

等到马车备好,张放已经换上了一身青色的绕身深衣,头上嵌着珠矶的玉冠在阳光下正闪着灼灼的光芒,放眼长安城,敢在自己进贤冠上如此大作文章的恐怕还只有这位最受当今圣上宠信的富平侯。

他坐着马车在深狭的巷子里横冲直撞地朝前奔来,众人见了唯恐避之不及,前面驾车的车夫一边拼命抽打着前面拉车的枣红色大马,一面拼命呼喝着路人。

来到宫前,马车才算是放规矩一些,到了未央宫门口,张放都不用亮出腰牌,那些守卫的侍卫们便一个挺身放他进去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对一旁年纪比较长一些的男子问道:“大哥,这富平侯这么张扬,皇上知道了也不会生气吗?”

“小子,少说两句,皇上最宠信的就是这位富平侯,他现在虽然只挂个闲职,不过这宫里却来得比那些大臣们都要勤,而且还经常在这里过夜陪着皇上,人家张扬那是有底气的。”

那年轻的士兵开始一听本来眼中还露出羡慕的光芒来,后来听说富平侯是要过夜陪皇上的,便不再作声了,一旁的那个年长的士兵看了一眼,心知肚明地笑了一下,富贵得来都是不易的,天上不会白白掉下馅饼,若要有所得,总要先舍得失去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