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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月黑风高

张放走进凌霄殿,看见刘骜正皱着眉头坐在一个双耳几前面。

“怎么了?”张放连礼也不施,施施然走上前去,顺眼一望,刘骜面前摆着的折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的蝇头小楷,不过那些字迹似乎被打翻过茶水在上面,因为字迹已经被晕染开来,而且上面还粘着几片茶叶。

“还不是那个雕陶莫傲,我都派兵出去了,也围巢了一批反叛的部落军队,可是他却非说陈汤私藏收缴上来的财物,现在非要陈汤和我给他个说法。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这个雕陶莫傲倒是个有点意思的人,从前看他不过是个弱不经风的文弱书生,没想到使起诈来却真是无人能及,不过现在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刘骜摇摇头:“我也只能让陈汤留在那里,正好可以暗中窥伺那个雕陶的举动,看他下一步的动作到底会是什么?”

“现在我也有些好奇这个小雕陶想要玩什么把戏了,难道他是想用自己的苍蝇腿来绊咱们大汉这头巨龙?”张放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

“别说他了,我让你去做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人是抓到了,不过他死也不肯开口,我担心再对他一直用酷刑真会把他弄死了,这个小子死了也就死了不过是一条如野狗般的人命,可是他嘴里似乎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信息,而且他现在应该是被许家的人抓到了什么把柄或者是软胁,他现在咬着牙什么也不透露,我已经派人再去打听,看看那个许家人到底是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让他一个这么文弱的江湖郎中也变得这么有骨气。”

刘骜点头叹气道:“连一个小小的庶民都这么硬骨头地为许家人隐瞒秘密,也不知道这许家人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他们再有本事也得意不了几天了。”张放微笑着说。

“是啊,太后那边的人不会放过许家人,他们注定就是在打一场必败的仗啊。”

“皇上好像有些舍不得许家的人一样。”

“不管怎么说,我之所以上位得这么顺利也有他们家人的功劳,我倒不怕后人如何看我,我只是觉得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还有许茹意,她在宫中蹦跶这么久,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力气,想到她以后的路,真是觉得可惜了这位风华绝代的佳人啊。”

张放嘻嘻笑着:“皇上总是这样,一遇到美人,不忍之情便会油然而生,不过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你的周围还潜藏着好几股不明的势力,有些人我们也还没有彻底查清楚她们的身份到底干不干净。”

刘骜听到张放这么一说,眼神又重新硬朗起来,他笑笑地扬起头来,看向张放:“张放,我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吧。”

张放抬眼望向远方,天边正淡淡地飘着几丝云朵,天空蓝得如同被水洗过一样,他收回眼光,淡然地点头道:“是啊,从我见到你哭的那次算起,已经有整整十四年了。”

刘骜也没有说话,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几岁大时的那个圆月之夜,他的祖父刚刚去世不久,他的身份立即一落千仗,父皇宠爱傅昭仪,疼爱最小的皇子,把他们母子晾在一旁,在一次中秋家宴的时候,因为一场棋赛,他被几个朝中最有权势的权贵世子嘲笑为废物太子,正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落泪,便遇见了大他几岁的张放。

张放告诉他,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眼泪永远都是障碍,从那以后,张放便以一个隐形的身份,时隐时现地出现在刘骜的身边,直到他登基之后,张放的身份才算是见了光。

想到这里,刘骜的心里不禁有了一点暖意,这些年来,张放一直都在扶持着自己,虽然自己也时常怀疑他的动机,可是张放却总是笑笑地说他在这个世上最爱的就是财,能给未来的皇上做事,是敛财的最快的捷径,在他满不在乎的打趣之中,却隐藏着太多的用心。

张放站起身来说道:“我先走了,关于雕陶那里的事情,你也完全用不着担心,他现在的势力虽然大,不过也只限于北部,西域的那些小国虽然只是表面上臣服于他,实际上还是持着观望的态度的。而且我们在四面边境上都有重兵把守,料他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刘骜略一点头,将手边的折子收了起来,张放转身退出凌霄殿之中。

有些事情,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秘密藏得有多深,就会被人挖得有多深,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张放只是稍微放出去多一些的人马,便有人传回来消息,这个叫梓依的男人的确是有把柄或者说是软胁握在许家人的手里。

只不过,那软胁在张放的眼里看来,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所以说,庶人永远都只是庶人,张放前一天还有些佩服那个梓依有些男子气概,转眼也为他的气概所不值。

那个梓依原本就是看上了城里烟雨馆中的一个舞姬,用尽毕生的积蓄把她买了下来,这里面自然也有他为许家办事收取的重金,认知道买到手里还没热乎两天,那个许宗川便开始全城大肆地搜捕他,而他也不是个一般水平的选手,自打从宫里出来后,他就预感到会有人对他下手,无论是许家的人还是别的什么家族的人,想要弄死他简直太容易了,所以他把那个舞姬藏好后便自己也打算逃出城去,等风声平静了一点后再回来把自己的心上人接回老家去。

但是没想到,这时候许家人和张放倒默契十足地一个抓走了那个舞姬,一个抓走了梓依本人。

张放虽然是没有费功夫打听到了消息,便是接下来的消息更让他瞠目,那舞姬本就是红尘中人,被抓到许家后,见许家深宅大府,锦衣玉食的,竟然萌生了想长久留在这里的想法,居然想要给许宗川做妾室。

张放得知到这个消息后,脸上凭添了几分不屑之意,不过他这么说那个梓依也不会相信,非得让他亲眼看到才作数。

可是怎么把那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弄过来倒又是件难事。许宗川乃堂堂左将军之嫡子,怎么可能会娶一个残花败柳的舞姬,即便是做妾,也是抬举那个女人了。

许宗川被她弄得烦了,再加上怎么搜寻也没有搜到梓依的半点消息,于是正准备甩手把这个没用的舞姬弄死再带出府来,张放便利用这个机会趁机也把那舞姬也虏了去。

月黑风高的夜里,几个许府的家丁拖着那个被迷晕了的舞姬出了许府,本来除掉一个人在许府里也不算什么,不过计府里的老太太最近实在为许茹意担心,又不知听了哪里来的江湖术士说许宅里面阴煞气太重,以后这府里面见不得一丁点血腥,再加上许嘉最近在朝廷里也不是十分得意,连着提了几个奏折都被驳了回来,所以许宗川也不敢在自己家里为了杀这么个女人而弄得许宅再添怨魂。

他只好命家丁把人弄晕了拖到护城河边上,绑上石头扔下去,若她侥幸活下去,那也算是她命大。

几个家丁推着个小车子,悄悄从许宅后门出来,深夜寂静的街道上,车轱辘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异常令人惊心,

几个黑衣人紧紧尾随在那几个家丁的身后,若不是张放嘱咐他们行事千万要小心,不能让许家的人有一丝的怀疑,他们早就动手了。

几个人屏住气息,如同与浓重的夜色化在了一起一般,让人探查不出任何的气息。到了护城河,那几个家丁在那女人的身上绑上石块后,便用力一扔,河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差点没惊动守城的士兵。

那几个黑衣人静静等着许府的家丁辙走,这时候,巡夜的士兵一队队地从护城河边走过,几个黑衣人一跃而上攀上了附近的几株古树上,那队士兵看见许府的人,厉声喝道:“什么人?”

黑衣人在夜色里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悄然看着树下面人的动静,那几个许府家丁赶快亮出表明自己身份的牌子,只说是出来寻许家的一个深夜还宿在烟花馆的世子。

那些巡城的士兵心知肚名,许嘉的嫡长子虽然挺成气候,可是他的几个庶子却全都是不成器的窝囊废,于是也就心领神会地放几个人走了。

待那队巡城的士兵和许家的家丁走远了,几个黑衣人悄然跳下树来,其中两个人轻声潜入河里,几经周折后,终于救出那个舞姬,为首的黑衣人扛着那女子,快步如飞地回到了张放的府邸,一进到府里,张放便让人赶快救这个女子。

然而这女子似乎已经没气了,可以是许府的人用的迷药量太大了,让她在刚刚被弄出府来的时候就已经毙命了,也可能是潜在河底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导致她长时间缺氧而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