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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沙漠中的危机

那一刻我不认识于文鑫了。

“住手!”这两个字,我倾注了我全部的诧异与愤怒。

于文鑫的刀子悬在空中,晚一秒,就会刺向王瑞的心脏。一道血随着红刀子的抽离喷涌而出,两个人,甚至是两个家庭就会这样完了。

我庆幸我来得早。她们两人看见了我,全都住手了,各自拖着自己鲜血淋淋的身体,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分道扬镳。我站在中间,没有去追任何一个人。

后来我没听见她们两个人再说一句话。

那时候我想问王瑞:“王瑞,是不是只要阻碍了你的利益,任何人你都不会放在眼里?”

我想问于文鑫:“如果那个最先被发现的人是你,你是不是扛到最后也不会把我们给供出来?”

我知道答案都是我最不想听见的那个。她们两个人并不完美,性格上也有显而易见的缺点。而我依旧喜欢她们,我并不片面地喜欢她们的优点或缺点,我是喜欢她们的人。就像我喜欢玫瑰,不在乎玫瑰是否有刺;我喜欢蓝色,不在乎世间有没有蓝色的玫瑰。

我厌倦了,我厌倦去缓和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冷战。

即使到了现在,每当我回想起她们拼杀的场面时,依旧会感到头皮发麻。

于是我此时面对着于文鑫,不知道该开口跟她说些什么。我们沉默地坐在帐篷中,比白天骑骆驼的时候更加煎熬。

她说:“任远,你知道前些天,我和王瑞为什么能重新和好吗?”

我发自内心地说:“不知道。”

她说:“是因为我突然在大街上看见她的时候,觉得无比亲切。有一瞬间我甚至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仇恨,我忘记了她把我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夜晚,我心里只想着,她是我的老朋友。而她呢?她更加过分,她甚至惊喜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还要上前来跟我拥抱!于是在那一瞬间,我彻底沦陷了!”

“你们,你们之间还存在着感情吗?”我头昏脑涨地说着:“可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一匹骆驼,你又想杀了她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于文鑫近乎疯癫道:“我也不明白,但让我想杀了她的原因绝不仅仅是因为一个骆驼。可是我明明感觉,感觉我们之前的仇恨都烟消云散了呀!可是你知道,你知道当王瑞说出那句,说出那句绝交的时候,我的心是有多恨,有多难受吗?这种恨不比上一次的感觉弱,一点也不!”

“求你,别……”我近乎乞求道:“你别这样想,我求你了……”

“你放心吧,任远,即使我有枪我也不会一枪崩了她的。”她令人恐惧地笑道:“这是在沙漠上,意外多的是,我总有办法让她死于意外的。”

“叉儿,算我求你好不好?有什么恩怨说开讲明不行吗?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你们就又会像上次那样,冰释前嫌呢?”

“嗯。”于文鑫突然恢复正常模样,甜甜笑着说:“我知道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路,我先休息好。”

我叫住她,问:“所以你?”

她答非所问:“我一定会在沙漠中努力走下去的,虽然我是一个女生,但我知道,我可以的。我一定能证明我不比男生差,从我决定跟你一起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一定可以走到终点,无论之间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妥协,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在渴望骄傲。”

于文鑫这是在逼我,她逼我放弃自己的底线。但我还是没有看她的大脑,因为我意识到,无论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都改变不了。我甚至不清楚她们的仇恨点究竟是什么,所以我真的无法解决她们的矛盾。我无法说服于文鑫,而我如果要制止她们的仇恨,只有去掉其中的一个人。

昨天我还有机会这样做,现在,绝不可能了。

我甚至无法提醒王瑞,让她留意于文鑫,因为这样做只能激化她们之间的矛盾。我只有时刻观察着于文鑫,时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时刻都不能懈怠。

现在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于文鑫的疯狂,可我还是想钻进她的帐篷里面。我不是打算说服她,而是想和她睡觉。

次日我骑着骆驼走在于文鑫的旁侧,一路和她并行。我们在开始时还偶尔会进行交流,也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来就都沉默无言了。

可能越往沙漠深处走,沙漠中的风就越大。一上午我们遇见了好几次大风,风吹得漫天黄沙,视野一片模糊,沙子打在脸上如针扎一般地疼。再加上我与何纹的脸上还有旧伤未痊愈,每阵风吹来时总伴随着何纹的呻吟声。

甚至是我,也无心去想宝藏的事了。我们的状态就是忍受着,忍受这一路上的苦行,眼中也没有最后的宝藏,只想着夜晚快些来临,我们好钻进帐篷中睡觉。

我俞越欣赏我们的这八匹骆驼了,它们坚毅无比,只管护我们前行。

我们满嘴都是沙子,吃喝东西的时候,总会伴着沙子下咽。沙子很糙,拉喉咙,我都怀疑我的胃能不能消化这些沙子,到头来会不会患上胃病。

这样一连过去了三天,我们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整天的状态就像是僵尸。我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会丧失说话、情感反应这种人类最基本的功能。可这一路实在是过于枯燥而艰难了,我想,我们宁愿丧失说话和情感,也不愿意多浪费一句唾沫在交流上。

于是在我们旅途的第四天,这时候我们已经可以忍受骆驼在沙漠中快速奔跑了。就在这个一切都显得消极不堪的时候,上天恩赐,给了我们一个不得不说话交流的机会——

这个第四天,我们在黎明起床赶路,骑着骆驼在沙漠中奔跑没多久的时候,突然毛寸头骑着的骆驼不再奔跑了,他的骆驼一停,我们的骆驼也都不再奔跑了,甚至行走的速度也很慢。无论我们怎么着急,怎么催它们,它们就是不跑了。

我们慌了,小包子首先指出了事件的严重性,说:“完了,是不是骆驼们储存的能量用光了?”

于文鑫诧异道:“不会吧?不都说骆驼吃上一顿,储存的能量够跑很久吗?”

毛寸头说:“都好几天了,骆驼再牛逼,一辈子也不能只吃一顿饭吧?”

“咳!咳!”我咳两声,问:“那怎么办?”问罢我惊喜地想,幸好我还会说话。现在大家都不再是那个死气沉沉的样子了,虽然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更加严峻,但大家的情绪和气氛至少都高涨了起来,这就是说,生命总是需要激情的。

毛寸头停了骆驼,下来走近我们,指着手机说:“不过我们的运气是真的有够好的,地图上显示,再走七八公里就能找到沙漠绿洲了。”

“不会吧!”我惊喜道:“你这手机地图上,连沙漠绿洲都有显示?”

“那是。”毛寸头得瑟道:“我还没跟你们仔细介绍过我的这手机地图呢吧?来这里之前我特意下载了这里的地图,这地图上的标志记载了从古至今,所有在沙漠中发现过的东西和地方。我这上面还显示了好几个土匪穿行过的地方,我都巧妙地把他们给避开了!”

“那还等什么?上路吧!”说着我骑上了骆驼,抚摸着骆驼粗糙的皮毛道:“是时候喂一下咱们这些可爱的坐骑了。”

毛寸头在前边带路,骆驼们是真的没有体力了,一路走得超慢。

但还好,现在我们都已经有了等待的耐心,一路上还在闲聊。

我发牢骚道:“他妈的,终于能看见绿东西了,一路都他妈是黄色的沙子,老子早就看腻味了!”

黎花开说:“路上不还看见过几棵仙人掌嘛!”

我说:“那东西还丫的没屎好看!”

小包子瞥我一眼,说:“那以后你电脑前边就别放仙人掌了,放屎吧!”

我一脸灰线,问她:“你结婚那年我不是跟你一起买了一株栀子花吗?那个栽在小盆子里面的,你不是一直把它放在电脑前面嘛,现在它怎么样了?”

小包子耷拉着脸,说:“快别提了,早‘屎’了!那些卖盆栽的人都是混蛋,植物喜阴喜阳、喜水还是怕水他们都胡说,就等着咱们把植物给养死了,从他们那里重买呢!我那里有好几个大盆栽都是活活被晒死的,买的时候卖家说能晒太阳,没事,上网一查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说:“是挺混蛋的!”

小包子说:“不过无奸不商嘛,我家卖东西也是这样,除非是那种弄不好容易出事故的东西、质量差的才卖次货的价。其他东西都是次货卖好东西的价,等着他们用坏了再来买。”

我说:“这都是正常的。”

小包子摇头道:“这也就是我从不掺和我家里生意的原因,我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

我说:“就是啊,做啥事都求个心安理得。”

黎花开对我鄙视道:“任远啊,我发现你还挺会阿谀奉承的!”

“什么啊?”我质问他:“你怎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黎花开一边在骆驼上晃荡,一边说:“你让其他人评评,人任长晴怎么说你就怎么应和,一点主见都没有。”

我解释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主见和道理这东西,都不是凭空而来的,这当然是要放在具体事件中做具体评论,我姐刚才那三句话说得都有道理,我当然得听完一句发表一下意见咯!”

“得了吧你!”黎花开乐呵道:“你就是能说,没脸没皮的,我说不过你。”

“你别这样!你跟我说,你有什么就说,你说不过我是因为我的话有道理。”我坚持道。

黎花开“哈哈”笑了,说:“行,行,我承认你的话有道理。”

他这一笑气氛顿时就活跃了不少,我已经好几天都没听见过笑声了,这一笑我也跟着笑了,心里产生了久违的温暖和快乐。

但我们还没笑多久,噩梦就来了。

毛寸头正走着,突然停了骆驼,语气僵硬道:“完了,走过了!”

“什么走过了?”我问。

“绿洲,绿洲走过了。”

我已经预感到了真正出现的问题,但还是抱着幻想,自欺欺人地说了句:“走过了就再回去呗!”

毛寸头眼神空洞,痴呆道:“没了,绿洲根本就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