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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天心坠落皇城 番僧道出隐情2

南宫莲界脚步一滞,乜斜着眼道:“人与兽的混血儿吗?”

空色不愠不恼道:“是男人与女人,哈哈!”

南宫莲界漠然道:“大半夜没空陪你开黄腔!话说,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此去猿马寺路途遥远,准备在你家借宿一晚!”空色道。

“你们出家人怎么都喜欢在别人家借宿一晚——真的四海为家了?!不行!”南宫莲界道。

“最近东京城内妖戾横行,你就不怕老衲孤身一人夜行有所闪失。”空色面露落寞之色。

“说实话,我倒更担心那些碰到你的妖怪。”南宫毫不客气道,“尊范连阎王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唉!”空色浩叹一声道,“更深露重,只索踏破这双芒鞋。”

“你丫用法术回去,用得了一刻工夫?”南宫莲界不耐烦道。

“肚子饿。”空色委屈道。

南宫莲界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

与此同时,在东京城内的某个角落里。

鸠释贤对着悬在空中、胀大为铜盆大小的如意环道:“将军,小的有重要的事要汇报。”

虚空里传出冷静的声音道:“说。”

鸠释贤狞笑一下,压低声音道:“小的看到东京城内有一颗光球坠入,不知是否上面在行动时有所疏失,导致天心……”

“住口!”虚空里一声断喝,厉声道,“本将军早就警告过你,不可用你的法术窥觑王上。你竟然置若罔闻……”

鸠释贤伏战于地,小心翼翼道:“小的只是想向王上尽绵薄之力,无心冒犯,还望将军宽恕!”

虚空里默然良久道:“姑念你是有心要尽忠,我也就不再追究了。最后一次警告你——下不为例!”

鸠释贤唯唯道:“是!是!是!”

虚空里又道:“你想要取回天心,单凭你的力量是做不到的。我指点你条明路,你可先去南宫莲界那把他的火檀弓取出来,这样胜算会更大。”

鸠释贤道:“火檀弓?长什么样的?”

虚空里应道:“弓把的位置镌着篆字形的‘信’字纹样。”

鸠释贤茫然道:“可是小的看不懂汉字啊!”

虚空里顿了顿,咬牙道:“凭感觉吧!你试一为之,如若不遂,及时抽身,切不可贪功误了正事!”

……

第二天一早。

“你还挺有规律的哈!每隔三天必定来一趟。”南宫莲界对空色道。

“那是当然。”空色泰然自若道,“出家人最重要的就是信用!对了,昨天晚上你答应我的荷包蛋呢?”

正说着,樟儿进来报到:“少主,前天那个西域番僧求见。”

“让他在店里坐会儿吧,这边正吃饭呢。又一个死秃驴,你同行,你可以见见。”南宫莲界没好气道。

南宫莲界一行人刚踏出餐厅,就见鸠释贤迎面走了过来。鸠释贤抬头一看,就定住了。南宫莲界正觉得奇怪,发现身边的空色也没了动静。

那两人伸长脖子,呆立相视,几片黄叶打着旋儿飘下。南宫莲界仰头四下打量,道:“这个季节——到底是从哪落下来的?”

良久,两人提起衣角急扑过去,洒泪相拥,大叫一声“空色!”、“释贤”!

南宫莲界脸上一团乌云道:“你俩要发、春请到丛林里去!”

空色两人在树阴下坐下,回忆起西域修行的点点滴滴,如数家珍。

空色道:“师兄,你还记得吗?吐鲁番的手抓饭——香喷喷、油滋滋的!还有那里的大核桃,葡萄干……”说着,说着,哈喇子将前襟打得浃湿。

鸠释贤微微笑道:“你我出家修行之人,应该心念苍生疾苦,岂可贪恋这口腹之欲……你没见那些摘葡萄的少女,白细如瓷的小手;你没见那些做饭的少妇,红扑扑的脸蛋;你没见那些摘核桃的老妇,干裂的……真糟心!”

“哪门子修行?——到底是师兄弟!”南宫莲界心里鄙薄,催促二人道:“二位,如果想叙旧的话,大可以找个小茶馆,边喝边聊啊!我这还有正事要做呢。”

鸠释贤道:“差点忘了——老衲此行是来向南宫君告别的,这几天一直承蒙照顾,些须薄礼,不成敬意。”南宫莲界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迟疑地接过来,道:“我记是我没怎么照顾你啊!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说着,南宫莲界就揿开了按扭。鸠释贤连忙阻止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等老衲走后再看吧。”

空色光着眼道:“师兄,你千里迢迢的过来,怎么就没想过给我带些礼物呢?”

鸠释贤温和一笑道:“对于音信隔阂了二十多年的你我而言,彼此不是对方最好的礼物吗?”

一句话,说得空色涕泗交流。

南宫莲界则阴着脸在心里骂道:“麻溜得给我滚好吗?”

送走鸠释贤,南宫莲界转身回到店里,看着锦盒,审视道:“这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严喻道:“打开不就知道,也许是他给我的补偿金呢?”

南宫莲界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好鸟!——还要等他走后再看?肯定有鬼!”

“我看看。”空色探过手来,南宫莲界一把摁住,然后进入烤肉模式……

空色用嘴努向锦盒道:“看这包装,我猜应该是我师兄炼制的独门迷香——千日香!放在空气中,马上就能挥发出气体,能令闻到的人连续昏睡一千日!不信,你们看,这耀眼的琥珀色,这剔透的观感……这醉人的香气!”

“为什么你明知道还要打开它。”南宫莲界等人昏昏地骂一句,集体仰倒。

空色道:“我这不是怕你们不信吗——”一语未竟,两眼一闭,也直僵僵地倒下了。

南宫莲界等人旋即坐起,把盒子盖上,跑到门外,从鼻子里取出棉团,大口吸气。

韦李释途道:“少主英明,你怎么知道他会打开盒子的?”

南宫莲界道:“他干的蠢事还少吗?”

严喻道:“可是,为什么鸠释贤要给我们送这个千日香呢?”

南宫莲界道:“想知道答案——很简单!我们回房等着就是。”

过了一个时辰。鸠释贤从后院的围墙上探头探脑地向内张望,见院落沉沉,一耸身跳了进来,蹑手蹑脚径上二楼,直往南宫房间里摸去。他拿手在口鼻处一抹,覆盖上一层膜。然后拉开门,一看,南宫、韦李释途、严喻和空色等人横七竖八躺倒在地,便放心地探脚进来。

一通翻箱倒柜,冥搜不得,鸠释贤有些急燥,自语道:“这火檀弓到底藏在哪儿了?如果找不到,晚上该如何去皇宫盗取天心呢?”回身一瞧,发觉床底下的光景有些异样。他趴在地上,蛇行进去,一转头,见火檀弓就贴在床板上,狂笑道:“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还趴在床底下干什么?起来耍呀!”

鸠释贤一骨碌从里头滚出来。床边,南宫等三人屹立在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会?”鸠释贤错愕道。

“这得感谢你的好师弟啊!”南宫莲界一扬手,门窗自行锁上,他们三人双手叉开,围成一圈,如驱赶鸡鸭入栏一般道:“大师,别做无谓的反抗哦!小心会受伤的哦。”三人慢慢地缩小包围圈。

鸠释贤脚下一跺,蹿上半空,如意环脱手而出,凌空扩开,他一个猱翻,跃身入内,如意环欻然闭合,消失无影。

南宫莲界叹赏道:“这小子可以哎。”

严喻恨道:“居然让他给溜了!少主,这下怎么办?”

南宫莲界拨开空色,坐在地板上,沉思道:“刚才听他说晚上要去皇宫盗取什么‘心’来着,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呗!”

当晚,子时已过,除了勾栏酒肆外,东京城的街道渐渐地冷落了。某个小巷子里,一个黑魆魆的身影游走其间,飘忽若风。他踅了个弯,没走两步,突然停下了,旁边门楣上挂的灯笼透出的微光一照——原来是鸠释贤。而他的正对面南宫莲界和严喻正严阵以待。他回身欲走,却见空色就站在身后。

南宫莲界踞坐在当路,一手扶膝,一手摩腮,抬眼看着鸠释贤,冷笑道:“大师,这是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