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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坚韧如斯 脉印之始

全身遍体鳞伤,滚落的途中被无数凸起的石刺划伤,本来应该垂死昏迷的石斋,却由于吃下了那根草而暂时没有失去意识,口中浓浓的苦涩酸麻传遍全身。

他却不知他胡乱之前吃下的这根草是这大荒最有名的毒草——万谷阴煞草,此草别说吃上一颗,就是近前闻一闻都会毙命而亡。万谷阴煞草极为稀少,几乎未曾出现过,它没有特意的生长环境,只要有灵气的地方它就会缓缓生长,它是唯一一种将元气转化为毒煞的存在。没想到被石斋碰上了,更没想到万谷阴煞草的入口,激发了他身体内跟病症有关的东西,让石斋侥幸活了下来。

在坡底处他找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穴,他顺着洞隙躬身而入。等待他的会是一场如何的煎熬,只有经历过此种非人折磨主人自己心底才会明白。

撕心裂肺的痛疼几度让石斋昏死过去,全身沸腾的血液如炽热的岩浆冲刷着弱小的身板以及对生命充满渴望的心灵。

“我不能昏过去,一旦昏睡,未来还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只有一次次适应了这种痛苦,才会使之后的痛楚不会那么难以忍受。”石斋小小的年龄却有着一颗常人无法企及的毅力,他反复提醒自己坚定自己的内心,不管多难熬,他都要狠狠地承受。

嘴角的鲜血滴在地上,鲜艳而夺目,如明镜般映出了过去,也映出了未来。

他真的不能习武吗,他真的一辈子只能呆在五禽镇放禽吗?当一点暗金色光斑穿过层层雾障洒落在石斋额上时,刚满8岁带着对习武无比热情的少年儿郎就此昏迷不醒,两年半的时光摧残了少年的心灵,也摧毁了少年对成为强者的梦想。直到石斋醒来的那一刻,他满脑子还停留在暗金光斑在自己眼瞳中无限放大的那一刻。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也可能那只是奇迹的开始!

全身抽搐的身躯已经开始慢慢僵化,涣散的目光只有一个中心点亮着还证明着他在做最后的挣扎。此时石斋并没有怨恨当年那光斑命中自己,让自己承受了如此之多不该孩童应有的罪,他反而想揭开它的面纱,找到当初昏迷醒来后身体发生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改变的原因。当他时常饥饿开始借着放禽的机会捕猎野兽时,他的饭量是成年人的多倍;他凝神而立眺目远望时,他的视觉听觉是常人远远达不到的;他遇到危险时,全身血液急剧涌动,提前感知危险的到来。所以他以承受病症发作时,强烈痛楚的代价去探索自身的秘密,而这种探索已然多年。

最后的坚持,最终的一往无前,让石斋终于看到了曙光。

他首先感觉到的是眉心位置的异动。眉心开始有点搔痒,之后却变成了灼烧般的撕裂感,这种痛疼愈演愈烈,让本已奄奄一息的少年雪上加霜。当撕裂感到达极致时,石斋的眉心和身体终于发生了变化。眉心外有血雾升腾,眉心渐渐浮现模糊的纹路,全身的血液直涌眉心处,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而服食的万谷阴煞草的药力此时完全化开,毒煞之力趁机迅速的融入石斋干瘪的**中,不知去向何处。

待到身体的血液全部倒灌在眉心处,石斋的身体已毫无生机。涌来的血液被压缩到极致缓慢地流淌在纹路中,如岩浆般炽热又浓厚。纹路开始慢慢成型,压缩来的血液也开始以血雾对形式挥发到体外,只留下最精华的部分。被剔除的血液都挥发后,余下的被直接同化掉,而纹路却变了颜色,露出了本质的颜色——暗金色,暗金色上又有点点晶莹剔透的丝线渗入,两相混合在一起却又发生了改变,随着纹路一起在蠕动着,创造着。这种改变的方式正是血脉同化,石斋的血脉被同化成更强大的血脉。

石斋已安详地闭上了眼,他此时的心神已不知在何处,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处在自己身体的某一处,因为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气息——一种新生的气息,自己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眼前是一片广大的空间,空间中正在上演着一次从未有过的创造。他正是处于自己的识海处,他能看到眉心处的纹路在这里无限的放大,它的变化如同自己的生命在不断地演绎着,又如同它和自己的生命铭刻在一起,共同编织着自己的故事。

渐渐的石斋忘却了自己,忘却了纹路的演变,忘却了所有,任由其自由完成蜕变。在这不知不觉中,识海中的石斋(识海本源,元神的初级形态),原本是一团无规则的雾气状,开始由内到外蜕变成暗金色,雾气涌动,翻腾,就像是在孕育生命一般。倏尔雾气变成了一个真实生命的形状,就像一个新生命突然落地,蜕去胎盘。石斋已不知自己的识海本源已经率先完成了蜕变。只见本源蜿蜒盘转,暗金色的身躯透出古朴沧桑之感,又威严到了极致,他畅翔在广袤的识海,流光粼粼,搅动天地。本源端的是一条暗金色龙躯。待龙之本源(简称龙源)形成后,直接扑向即将完成的纹路处,却见纹路在龙源面前越来越小,最终小到指甲般大小时在龙源眉心处一闪而入。在最终与的龙源融合中纹路终于定型,成漩涡状,灰色却是晶莹的灰(莹灰),龙源眉心有了这点莹灰色的纹路更显威严无比。

龙吟四起,高亢激昂,龙眸倏然睁开,精光四射直冲云霄!

石斋在龙源睁开双眸那一刻,外界他干枯的眼皮也坚挺地睁了开来。莹灰色的纹路开始隐没,如果有外人看去就会被石斋的眉心夺去心神,仿佛有一种力量将他们的所有意识抹去不曾出现在世间。识海内的龙源也已隐没,真如神龙乘云驾雾般,不见踪影。

石斋料想不到的是,他的这次新生是多么的侥幸以及具有奇迹的意义。

原因无他,因为当初的暗金光斑,其实是一种至强的血脉印记,也就是脉印,呈旋涡状,天地间只有最巅峰的生命才可能形成脉印,脉印是可以进入轮回、永恒不灭的。可是这个出现在石斋身上的脉印,是被一种极致的伟力封印住的,这种伟力阻止脉印进入轮回,在岁月和天运下将其磨灭。

脉印和天地伟力一直相互倾轧,以石斋的躯体为载体,伟力想将脉印磨灭,可是脉印又十分高傲顽强,虽然没有意识但天生敌对。随着时间推移,脉印已经开始植根在石斋脑海中了,可这是伟力所决不允许的。

在石斋一次次艰苦忍受中,终于,脉印以崩溃自身为代价,突破了伟力的束缚,从此天地间再无这道脉印,但却留下了血脉的传承。而被脉印突破的伟力已然不能再称之为伟力了,就如一个人逆天后天就再也奈何不了他一样,如今的伟力只剩下了最精华的一部分,臣服于脉印留下的传承,共同成为了血脉传承的一部分。

此次在万谷阴煞草的药力刺激下,石斋开始真正接受了这份传承。但是也发生了异变,原本不再存于世间的漩涡脉印再次形成,只不过同样为漩涡状的脉印,却从暗金色变为了莹灰色。它可是代表着一种极致的血脉传承啊!哪怕石斋死去,只要脉印不灭,暗金色龙源将来还会再诞生的!

只是石斋这个莹灰色脉印跟其他至强者不同,他的脉印是奇迹般新生的,无比脆弱,但可以成长下去。而其他脉印自从诞生就是最强的印记,不可改变。还从未有过低微的生命诞生低微的脉印一说,好在他的脉印自我隐去,好似不存在......

石斋蠕动着没有气血的肢体,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全镇的家禽都吃掉!

本以为龙源不再现形,却脑袋突然一震,一声威严的吟唱传遍全身,原本藏于身体的毒煞之力被龙吟声震慑出来,形成两股药力,一股墨绿色的药力流入全身各个细胞,一股漆黑色的药力流入全身还不为石斋所知的窍穴中。

石斋管漩涡状的脉印叫灰印,因为他隐隐感觉到这灰印代表的是无限的可能。只是不管龙源还是灰印都是最初级的存在,需要一步步的成长。而他却也没料到这龙源和灰印日后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劫难。

正所谓是:风云翻涌腾龙现,一世蝶花一世名。毅将难苦练赤心,三分敢标名与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