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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裂变(3)

在唐朝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宦官杨复光挺身而出,主动担当勤王的组织者。在黄巢大军扫荡中原时,杨复光主动出兵征讨黄巢,是少有的懂军事、经沙场的太监将帅。长安城被黄巢攻破后,李儇任命杨复光为京城西南面行营都监,杨复光决定到忠武军一带,说服周岌和秦宗权一起勤王、对抗黄巢。

周岌在黄巢攻破长安后,迫于黄巢强大的压力,选择了投靠黄巢,杨复光对此毫不畏惧,亲自到许州劝说周岌,终于迫使周岌再度反正,从大齐的节度使又变回了唐朝的节度使。但杨复光并不满足于周岌的反正,蔡州的秦宗权有一支强悍善战的大军,所以必须把秦宗权也拉入勤王队伍之中。

此时的秦宗权在蔡州已经有数万之众的大军,而且大多是他的同乡,许州、蔡州两地的青壮年人,论军事实力已经和周岌不相上下。原本已经打算为唐朝效力的秦宗权自然爽快地答应了杨复光的劝说,于是派遣大军跟随杨复光出征。

在汝州一带,杨复光率领的各路勤王大军击败了黄巢大军。长安城的大齐皇帝黄巢并没有得到大多数唐朝藩镇节度使的认可,相反成了众藩镇枪口上的出头鸟。原本并不太和谐的各路藩镇将领共同联合起来,围攻长安,对付黄巢。

中和三年即公元八八三年四月,在各路藩镇军阀围攻下的黄巢大军节节败退,黄巢军中的大量高级将领投降唐朝,长安城的军粮也消耗殆尽,黄巢被迫撤离长安,向东进军,再次开始他的流窜作战生涯。

这年五月,黄巢手下的猛将孟楷率数万精兵东进河南,在蔡州一带同秦宗权的大军展开遭遇战,秦宗权的蔡州大军败绩,被迫退入蔡州固守。此时,黄巢手下的十五万大军全部进入河南境内,到处攻城略寨,虽然看似强大,但已是强弩之末,再也不复往日之辉煌。

原本秦宗权可以死守蔡州,让缺乏军粮的黄巢知难而退,离开蔡州,但还没到城破边缘、山穷水尽地步的秦宗权,在孟楷刚刚开始对蔡州发动攻击时,便主动宣布投降黄巢,希望和黄巢一起共同打拼江山。

得到了秦宗权的蔡州军团,黄巢的军事实力顿时水涨船高,两大枭雄决定合兵一处,共同攻打陈州。但陈州守将赵犨是个非常善于守城的将领,黄巢和秦宗权的数十万大军,连续围攻了将近数百天时间,也没能把陈州攻破。

中和四年二月,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率领各路援军五万多人,出兵救援陈州,黄巢同李克用交战数次,屡次惨败而归,手下将士几乎伤亡殆尽。六月,黄巢率领最后的残部逃入山东泰山狼虎谷,被部下所杀,结束了他的造反生涯。

黄巢完蛋了,但秦宗权却并不打算再度归顺唐朝。毫无实力、威信尽失的唐朝让秦宗权很是不屑一顾,他观察了整个河南中原一带的局势,决定起兵叛乱。整个河南一带的各地州县都被黄巢打得残破不堪,各路藩镇节度使为了消灭黄巢,都是损兵折将,唯有秦宗权,几乎毫无损失。

于是,秦宗权开始称霸中原河南之路,命秦宗言攻荆南,秦诰出山南,攻襄州,孙儒破东都洛阳,围陕州,陈彦寇淮、肥,秦贤略江南,秦宗衡乱岳、鄂。蔡州军团所到之处,屠老孺,焚屋庐,自关中至青、齐,南至荆、郢,北至卫、滑,皆麕骇雉伏,至千里无舍烟。

从长江南岸的岳州、鄂州到黄河北岸的卫州、滑州,从西边的关中至山东的青、齐,整个中原大地到处飘扬着蔡州军团的旗帜,短短数年时间,秦宗权已经成为整个河南一带军事实力最为强大的一个藩镇集团,手下带甲将士数十万,控制二十余个州县的地盘。

秦宗权的所作所为引起了整个大唐王朝的共愤,从普通平民百姓、各路藩镇节度使到唐朝皇帝,无一不对秦宗权恨之入骨,大家都欲除之而后快!而其中尤其以宣武节度使朱温和秦宗权之间的矛盾最为尖锐,当然朱温也是讨伐秦宗权最为积极卖力的藩镇节度使。

朱温原本是黄巢手下的大将,曾任同州防御使,中和二年,由于受到猜忌排挤,朱温审时度势,选择了投降唐朝,并被任命为宣武军节度使,成为中原地区的强悍藩镇力量。黄巢之乱结束后,朱温又乘机收容了大量黄巢手下的残兵败将,实力迅速暴涨。

论地盘,朱温正好是秦宗权的邻居,而且不时受到秦宗权的侵犯,为了铲除秦宗权,顺便吞并秦宗权的地盘,朱温始终站在讨伐秦宗权的最前线,和秦宗权展开了殊死的较量。两大枭雄争霸初期,双方各有胜负,相持不下,但光启元年即公元八八五年之后,朱温便开始品尝胜利的滋味了。

光启元年三月,秦宗权擅自称帝了。这下把大唐皇帝给彻底惹怒了,刚刚干掉一个黄巢,却又冒出另一位皇帝来,李儇很生气,立即下旨,要求各路藩镇节度使齐心协力,一定要消灭秦宗权。秦宗权终于陷入了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不利局面,但还是继续到处出兵、四处肆虐,唯恐天下不乱。

秦宗权的蔡州大军开始走向衰败,尽管大军人数是朱温的数倍,但他们却屡败于朱温,搞得损兵折将、地盘丢失。秦宗权于是决定改变作战方针,派遣一支精锐大军南下攻取经济相对比较富庶、但军事力量却并不强悍的淮南一带,如果哪天河南呆不下去了,还可以跑到淮南继续当他的皇帝。

鉴于此次攻略淮南的重要性,秦宗权自然要精心挑选出征的将帅们。弟弟秦宗衡,作为老秦家的自己人,被秦宗权任命为蔡州南征大军的主帅。但秦宗衡的作战能力实在很一般,如果不是秦宗权的弟弟,也许主帅的位置根本轮不到他,所以秦宗权任命孙儒为此次蔡州南征军的副元帅,辅佐秦宗衡。

孙儒深受秦宗权的影响和感染,少年时代便以凶狠强悍闻名于乡里,后加入忠武军,任小校,秦宗权占据蔡州后,孙儒因战功升忠胜军指挥使,成为蔡州军团的高级将领。在秦宗权的蔡州军团攻略中原河南各地的军事战争中,孙儒作为一方统帅,表现十分突出。

这年六月,孙儒奉命攻打东都洛阳,洛阳守将李罕之兵少食尽,坚守数月后弃城而逃,孙儒轻松占据洛阳,习惯性的实施烧杀掠夺。河阳节度使诸葛爽奉旨讨伐孙儒,在洛水一带被孙儒击败,诸葛落荒而逃。

十二月,孙儒乘胜攻打郑州,朱温原本打算救援郑州,但被孙儒强大的军事实力所震撼和威慑,最终放弃了救援,孙儒又一次轻松攻破郑州,郑州刺史李璠逃奔大梁。乘胜追击之下,孙儒迅速渡过黄河,攻击河阳。

河阳节度使诸葛爽刚刚去世不久,他的部将们拥立他的儿子诸葛仲方为河阳节度使留后,但小诸葛更加不是孙儒的对手,在孙儒的猛攻下,诸葛仲方出逃,孙儒占据河阳,自称河阳节度使。

孙儒率领的仅仅是一支蔡州军团的偏师,但已经搅得洛阳、郑州、河阳一带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孙儒原本还打算攻取朱温的宣武军地盘,但朱温设计在胙城一带列旗鼓,伪造疑兵之计,终于迫使孙儒停止了疯狂的进军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