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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初遇 3

季晚晴越向北走,沿途难民越多,均自北方而来,面积尘垢,疲惫不堪。

那“见义勇为”杜宜良扮成唱的骗他时,十句话中倒有七八句是真的。尤其国难已至,金人已攻下汴京,国破家毁倒也不是虚妄之言。

难民每家都有血泪,宋兵无能,将官庸碌,难民起来更是咬牙切齿。

这rì季晚晴已到了南京,他还不放心红莲会,不知杜宜良的是不是真的。红莲会总舵门口,倒是当真十分平静,没有什么烧杀抢掠,更不存在什么攻打红莲会总舵之事。他略放心,转念想起辛十一娘和辛玉仪她们将回总舵,怕与她们相见,立刻离开南京,继续北上。依他的念头,却是离辛玉仪越远越好了。

从南京过江,向北走了三四rì,已近汴京城。季晚晴心道:我为大宋人,竟然未曾到过京城,这也有不像话。听汴京是大宋第一繁华之地,除了衙署之外,商店、酒楼、寺观、住宅星罗棋布。街道宽敞,集市热闹,河道纵横,人流如cháo。时候巴蜀起汴京,道:“花木扶疏,萧洒可爱。四野如市,往往就在花树之下,或是园圃之间,罗列杯盘,互相劝酬,都城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这样的地方怎能不去看上一眼?

不料到得汴京城中,眼中所见,却是一片焦土。其时金人退去未久,河道被堵,街道被毁,屋子少有完整的,有时还能从废墟之中看到一只断手或是断脚。整个城市全是一片废墟,哪里有一繁华的景象?季晚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原来对金人的恨只是从国家大事出发,此时自己亲眼目睹,却是印象更加深刻。

季晚晴不想在残破的汴京多呆,匆匆离开京城,这回不向北,北方是黄河,过去是宋金争夺的地方,战火纷飞。于是他改向西行,便是因为此处距少林寺不远,yù到少林寺去看看,也好将易筋洗髓功与少林寺方丈相印证。目标已定,便走得快起来,不久已到了镇中牟。

中牟是汴京与嵩山之间的一个城,人数不多,受兵灾的蹂躏,更显得空空荡荡的。好在城虽,人虽少,饭总是要吃的。所以兵灾过去之后,第一个营业的便是酒楼。

季晚晴走进了一家不大不的酒楼,名叫太白楼。

自从李太白的诗名和酒名出名之后,中国各城市中就不会没有以太白楼命名的酒楼。中牟虽,也不能免俗,好在这太白楼上,座位倒是干净。季晚晴对这些本不在乎,随便拣了一处临窗的位置坐下,四下里一看,楼上人还不少,前面是一老者,眼神jīng湛,显然是个武功高手,左侧有两男一女,不知什么路数,门边的一桌坐着一个年轻人,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手脚轻捷,也定是江湖人物。墙脚一桌是两个中年商贾,一个穿青sè长衫,一个穿黑sè长衫,脸上多余的肉挂下来,却不像是江湖人了。

季晚晴对江湖规矩所知甚少,殊不知在这种乱世,这样东看西看是极犯人忌讳的。

在座的人脸上均有十分气愤的样子,神sè凝重,季晚晴正在想着这里是否出了什么大事时,那年轻人已拍案道:“二,快拿酒来。”

店二吓了一跳,见那人面前已堆起了数十只酒碗,怕他喝醉了,在店里发酒疯,赔笑道:“客官,您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沏杯茶解解酒?”

那年轻人歪着脸看了二一眼,道:“你是听不懂我的话么?”

二一迟疑,那年轻人一拍桌子,道:“你是怕我付不起酒钱?”手自桌上移开,一锭银子已嵌入桌面,二吓得一哆嗦,心道:要是他向我头上这么一拍……他赶紧打酒,这回不是拿碗,而是将洒坛抱了上来。那年轻人抱着坛子就喝。

老者过来拍拍他的肩道:“伙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老朽陪你喝几杯如何?也胜过一个人在此喝闷酒。”他一手拍着年轻人的肩,一手将酒坛接过来,托在手中。

年轻人一愣,随即笑道:“好,想不到我在这里还能遇上酒友。来,喝。”将碗托在手掌之上,要老者向碗中倒酒,却是存心考较起老者的功夫来。

老者手掌略斜,酒如一条白线,倒在酒碗里,倒满即止,决不多出一滴,这份手劲,只有内力、眼力、定力均至一流境界方能达到。酒楼上立时鸦雀无声。

季晚晴心道:这老者功夫不错,这年轻人的功夫也是不同凡响,这么一碗酒在手中,手一丝不抖,方能使酒水不洒出,却是更为难得了。

老者倒了两碗酒,方才道:“不知阁下刚才为何烦恼?”

年轻人道:“来气死了人,这朝廷的官兵,将不像将,兵不像兵,平时搜括老百姓时耀武扬威的,遇到金兵却早闻风而逃,这样的国家,不亡才怪。”

老者道:“兄弟可是从汴京来的?”

年轻人道:“不错,我的就是汴京的官兵。人数比金兵多上一倍,硬是被金兵打破了城,攻进了汴京,将一个好好的花花世界交了出去,真将人气死了。”

老者道:“听有个大官李纲,倒是个将才,金兵第一次围攻汴京就是他指挥军民誓死守卫,京城才得以瓦全。不知这次何以不派他出战?”

年轻人道:“要李纲李大人,那才是好样的。第一次金兵围汴京时,我正在城中,那年半夜里我听得城中有马嘶声,偷偷一看,却是皇帝要趁黑弃城出逃,不想被李纲李大人执住马缰,拦在路当中,道:‘今六军父母妻子皆在城中,愿意死守,万一陛下散失,谁来保卫?且虏骑已近,正是城中上下一齐同心协力,岂可轻易言逃?’皇帝见文武百官老百姓渐渐多了,这才答应留下。后来李大人亲自率将士上城墙,投石掷枪,果然威风凛凛。可是那次他不准皇帝出城逃跑,皇帝吓得躲在皇宫中发抖,心里实是将李纲李大人恨透了,金兵一退,便将李纲罢了官,赶出了汴京。”

老者叹道:“自毁长城,唉。自毁长城。”

穿青衣的商贾道:“不派李纲出战,自然是城陷的一个原因,更要紧的恐怕还是朝中无人想抗金。李纲之前,有什么六贼。李纲请皇帝治了六贼的罪之后,却又出了郭京。”

老者道:“郭京?那是何许人也?也是个大jiān臣么?”

年轻人道:“非也非也,郭京乃是个骗子,却不是大臣。他本是汴京城中的无赖,号称会什么呼风唤雨,又会什么撒豆成兵。皇帝相信了他,叫他到城中搭了一个高台,散发麻衣,仗剑走了几圈,便将天兵天将、六甲六丁请了下凡,叫那些京城中的地痞流氓和他的徒子徒孙开了城门去迎战,是刀枪不入了。那金兵乃是虎狼之师,惧什么鬼神?见城门大开,早已乘乱一拥而入,连皇帝也来不及走脱。郭京自己却早趁乱逃走了。”

老者恍然大悟道:“我道汴京城高墙厚,城中粮多兵广,怎地就破了。原来是自己人开了城,却不是开城揖盗、引狼入室又是什么?”

季晚晴听得生气,也大声道:“遇到此人,定要抽筋剥皮,方解吾人之恨。”

不料那穿黑衣的商贾大摇其头,道:“不对不对,这亡国之罪魁祸首却不是郭京。”

年轻人道:“朝廷不用良将,像李纲李大人,宗泽宗大人等主战的好官良将一一罢免,又将绢丝、银子源源不断地送过去,增强金虏的国力,削弱自己的力量,这亡国的罪魁祸首,当为主和派,是jiān贼当道。”不料那黑衣商贾仍是大摇其头。

年轻人又道:“那是我大宋兵不会打仗,打不过他们。金将孤军深入,强渡黄河天险之时,南岸守军连金人的影子也没有看到,即已逃得干干净净。金将渡河后大笑道:南朝可谓无人矣,此处若是有千余宋兵,吾何能渡也?”

穿黑衣的商贾继续摇头,见旁边无人再答话,便道:“我若是不,你们是再也不会往那人身上想的,我告诉你吧……”

那穿青衣的商贾拉了拉黑衣的商贾,低声道:“朝廷耳目众多,不可多事。”

穿黑衣的商贾却道:“管它呢,谁要邀功请赏,让他去好了。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句话如鱼骨鲠在喉咙里,不吐不快。我中华百姓,比它金人多了一百倍也不止,却为何连吃败仗?皇帝也被他们掳了去了?其实这位兄弟得也是不错,是我朝中没有忠臣,缺少良将。那么是谁忠jiān不辨?是谁良莠不分?”

此言一出,众人皆哑口无言。他这一言并未出乎众人意料,其实大家心中早在想,是皇帝自己造成的恶果。只是这种念头是大逆不道,罪当凌迟,满门抄斩的。故而此言一出,众人虽然心中鼓掌,却也没有当众附和。那商贾见无人附和,起身拍案道:“我的就是皇帝老儿。他自己将一个大好江山拱手送了人,自作自受不算,还连累百姓家破人亡,逃离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