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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攻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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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州城在黄河北岸,原本是一处地形险要的隘口,但金人不废一兵一卒,便占领了此处,只因金人到此地时,不仅百姓,连守卫的官兵也早逃得一干二净了。

阿里孛率军到时,见城里外一片宁静,甚至鸡犬之声均无,城门洞开,城中街道上空荡荡地,毫无人迹,还道城在有伏兵,不敢进城。

其时阿里孛仅北了两个千人队为前锋,兵力极弱。卫州原有守军两万余人,十倍于金兵。阿里孛虽是金兵中有名的悍将,但毕竟不是个莽夫,此时也不能不提防埋伏。

在城外观察了半天,阿里孛才派了两个队,进城搜索。叫他不敢相信的是他眼前看到的正是事实,兵家必争之地却无一兵一卒把守,阿里孛得意至极,仰长笑道:“南朝真可谓没有人了,将官无能、兵丁怕死,若是不亡,恐怕没有天理了。”

这是靖康年间的事,金兵二次围困汴京的部队就是从卫州渡河的。其实当时金军部队也只有十万余人,而且分属三个王子手下,宋军若是拼死相卫,汴京不至于会沦于敌手。可是金兵所到之处,几乎全无抵抗,唯一发生的抵抗还是一个乡村中的一些农民。这不能不让金兵感到宋朝可欺,南朝无人了。

金兵孤军深入,军需粮草皆接济不上,宋朝的各路勤王兵马渐至,不敢久留,于是掳了二帝和百官,退回北方,只留下阿里孛和他的万人队留守卫州,囤积粮草,同时也联络南方各帮各派,要他们降金,以为内应,为大军再次南侵作准备。

南方各帮派大多将阿里孛的书信撕去,将信使斩首。但也有不少帮派,因怕金人势大,将来有一rì南侵之后,覆巢之下,无有完卵,早早地替自己留了后路。

这rì阿里孛正在书房读书。他虽是武夫出生,但十分喜爱读书,尤其是前人的兵法之类,《孙子兵法》、《孙膑兵法》、《三十六计》等等,都读得津津有味。他的左右有南朝的师爷,随时准备回答他提的问题。可是师爷们都是书生,对兵法即使能倒背如流,也不及他实战出生,对行军布阵来得那么随机应变,巧计百出,所以回答十次有九次不令他满意。这rì他正在读《三十六计》中的借刀杀人一计,心有疑感,正yù叫人来商量怎样才能将这计用在眼前的战事之中,忽听亲兵来报:“有个叫牛楚平的汉人求见将军。”

牛楚平自然就是天云帮的北堂堂主了。天云帮八个分堂将全国各地分作八块,互相之间不能超越界线。牛楚平的北堂所辖之地,现在已都沦于金国之手,金国自然不能让这么一个反金的帮派在自己的国中存在。北堂名存实亡,牛楚平一念之差,竟投了阿里孛。

阿里孛最看不起的其实就是这一类没有气节、卖国求荣的人。但是他又要利用他们来为金国谋利益。忙换上一副笑脸道:“快快有请牛堂主。”

亲兵向外一声么喝:“有请牛堂主。”外面又有人向外叫,这么一声一声地传出去,实在是相当惊心动魄的。牛楚平未见到阿里孛就感到一种压力。他向阿孛的中军帐中走,每走一步都觉得好像向鬼门关走近了一步。

金人世代居住在帐篷之中,所以虽然打下了卫州,也不住在民房里,却在空旷宽畅处搭起了一帐篷。牛楚平进卫州之后,便心里暗暗嘀咕道:毕竟是化外民,野蛮之人,到得城里还要住帐篷。不过到阿里孛的中军帐前一看,却是心差从胸腔里跳出。阿里孛的中军帐特别大,特别有气派,倒也罢了。帐前还排着一队金兵,个个铠甲光鲜,旗帜鲜明,兵刃闪亮,早将他的双腿吓得不住地打哆嗦,见到辕门外一个威武的人纳头便拜,口中道:“大帅,牛某人进见。”

话未完,那人喝道:“你拜我干什么?大帅在里面等你。”却是一个亲兵。

牛楚平更是惶恐,心道:一个亲兵已有这番威仪,大帅还不知是什么样子的呢?不过总总不会是三头六臂的吃人恶魔吧?这么想着,跟了那亲兵走入辕门。却见辕门之中,百余金兵分队齐列,刀剑高举在头上方,交织成一片刀剑的网。

牛楚平心道:我已到了这里,你要杀我,还不容易?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这么想着,腿虽还是不住地发抖,却也能硬起头皮向里走了。

那亲兵刚见他时他已是一脸惨白,不由十分不屑,不过这时见他敢从刀剑之林下走过,倒也收起了觑之心。向阿里孛禀告道:“大帅。牛楚平到了。”

阿里孛见牛楚平长跪不起,道:“抬起头来。”

牛楚平见阿里孛人虽长得威风,脸相却十分温和,心中一宽,他身边有一汉人,在替他作翻译,那人以前他也见过,乃是刀楼的邵chūn枫,心道:原来刀楼死了邵劲秋,也是群龙无首,竟来投金兵了。忙道:“大帅,牛楚平愿为大帅效犬马之劳。”

阿里孛哼了一声,道:“你们南朝的人都像你这般贪生怕死的么?”

邵chūn枫翻译时不好直译,他自己也是南朝人,便道:“大帅问你为何贪生怕死?”

牛楚平头也不抬地道:“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呢?”

邵chūn枫在他的话后面又加上一句:“我朝中的人虽多,但是不及金国勇士,畏死者多,不要平常百姓,就是兵丁将官,也鲜有不怕死的。”

阿里孛道:“其实南朝也有不怕死的将领,有个张叔夜,是山东青州的知州,军容甚整,我与他连战了四天四夜,他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却是死战不降。”

牛楚平听他口中语气十分奇怪,有些恼火,却也有些佩服,不知他是在借题发挥,将在张叔夜身上受的气发到自己身上,还是另有所指,心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多他金国的好话,他总不会有异议吧?道:“张叔夜不识大体,死有余辜。”

不想阿里孛一拍几案,怒道:“胡,张叔夜一代名将,岂容你抵毁?”

牛楚平听他口气不善,心道:马屁拍到了马脚上。忙磕头谢罪不止。

邵chūn枫怕牛楚平错了话,连累到自己,忙道:“大帅叫你不要乱话。”

阿里孛道:“我shè了他一箭,他受了重伤,寡不敌众,力战被俘。我怜他是员将才,要他归顺于我。不意到白沟河时,他竟趁看守不严,扼喉自尽了。唉,可惜,可惜。我虽杀了那两个玩忽职守的看守,但是也无法救回张叔夜了。”

邵chūn枫道:“张叔夜这个人武功是不错的,打仗的本事也好,治军甚整,为人严谨,只是没有脑子,不会变通。只是愚忠而已。”

牛楚平心道:“难道像你这样投靠金贼,就是有脑子?是聪明人了?”

阿里孛瞥了他一眼,道:“你们汉人据从便授以忠、孝、仁、义之礼,是礼仪之邦,怎地反张叔夜忠君之举是不识时务?”

牛楚平听阿里孛邵chūn枫的话不对,心里暗暗高兴,最好大发雷霆,将邵chūn枫拉下去砍了才好。邵chūn枫的武功人品,实是自己成事的一个极大的障碍。

邵chūn枫道:“忠君固然是应该的,但是张叔夜几次劝那昏君避襄阳,再西幸长安,均遭诽议,虽有忠君之心,怎奈无从人之明,非明白人也。”

阿里孛头称他有道理,道:“其实张叔夜即使不为我所擒,你们的皇帝也不会让他有个善终的。打不赢我金国,道他打仗没用;打赢了呢,你们有一句话怎么的?狗什么,烹什么?”他是金人,所读之书皆是金国人译过去的,于jīng妙之处,不免辞不达意。

邵chūn枫:“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阿里孛道:“对,对,就是这么的。你们的皇帝的忌讳太多。其实你们太祖皇帝的手下大将还真是不少,偏偏要来个什么‘喝酒解兵权’,将各路人马都以太监和文官来统领,兵不兵将不将的,对付国内的人造反还有用处,与我们打仗嘛,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