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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解毒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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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晴侧身让过剑的锋芒,向他的剑身上磕去。

邵侯星虽然不知季晚晴年纪哪里来的“隔空取物”的功夫,但是见他剑中的劲力十足,也不敢让他的剑碰上自己的剑身,当下剑锋一转,一招“横看成岭”接一招“推窗望月”,两招先后发出,剑风更响,已将季晚晴压得无处可躲。

季晚晴这已经是第二次见识邵侯星的“摘星剑法”,前一次在苏堤上,打不了几招,便给他击入湖中,险些丧命。此时一上来,还有些怯意,但见邵侯星短短几天功夫,剑法却似有了极大的退步,不明所以,只是与邵侯星对阵,不似十几天前那么吃力了。他不知是自己剑术大进之故,但是惊惧之心渐去,邵侯星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其实那天夜里,邵侯星也未使出全力,他自高身份,以为自己出手对付一个毛头青年已是不妥,自然不用全力以赴。今天却是对付皇甫仇,故而打起jīng神,招招jīng奇,内力深厚,比之苏堤那天夜里又要繁复了许多,也快了许多。威力自然增加了不少倍。可惜季晚晴却不是昔rì之吴下阿蒙,任他宰割的人了。“摘星剑法”虽快虽强,季晚睛却能从容应付。

邵侯星一招抢得先机,顿时信心倍增,将“摘星剑”使得开了,仿佛真的将天上的星星摘了下来,又似飞瀑倒挂,当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只见剑光,不见人影,剑法再无一断、阻梗之处。邵侯星招招不离季晚晴的要害。

辛十一娘、董千绝、巴蜀、圣手道长、智律禅师、曲寒风等人都各自叹服,暗道:若是我与皇甫仇换一个位置,我能否落于不败之地?都没有十分的把握。刀楼以刀成名,据“楼刀法”是天下三种刀法之一,想不到的是这邵侯星的剑法不仅登堂,而且入室,可跻身于一流剑客的行列。刀楼能有今rì的气势,当非侥幸所至。

再看季晚晴,却在剑光之中,闪避穿插,十分自然。众人初时还道是邵侯星卖弄自己的剑法,不一剑将皇甫仇刺于剑下,是要立个下马威,不料再看下去,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邵侯星竟然隐隐有不敌之意。占了上风的竟是这个不知真假的皇甫仇。

季晚晴在邵侯星的剑光之中从容穿插,游刃有余。他内息游动不止,足下轻快,身法比邵侯星的剑法还要快上一些,故而邵侯星的剑才一出招,他的身形已变。看上去是他被邵侯星逼得东躲xī zàng,其实邵侯星知道是他的身形变化之后剑才有变化,剑倒是跟在后面一样。摘星剑法的威力一也施展不出。

此时的季晚晴恰如一条瀑布中的游鱼,浑身上下都是油泥,瀑布水再大再急,也不能在他的身上留下半水迹。又似是一颗流星,天上万星光,但流星依然故我,群星也奈何不了它。只能让它在空中zì yóu来去。

邵侯星奈何不了季晚晴,季晚晴却也有他的顾虑。他已看清了邵侯星的剑路,以他的身法,轻功和剑法,要杀了邵侯星不在话下。但是他怕万一只伤到邵侯星而未将他杀死,邵侯星狗急跳墙,恼羞成怒,下令放箭,场中群豪不免死伤过半,所以还是要生擒活捉。

只是邵侯星的剑虽然伤不到季晚晴,但季晚晴想要生擒住邵侯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季晚晴只在轻功和内力上比他胜过一筹,剑法却是要差上一,若是不能生擒,实在太过冒险。要是他自己的生命,冒上一次险他倒也不在乎,但他没有权力拿别人的生命去冒险。季晚晴只有等机会,麻痹邵侯星,一举将他制住。

此时邵侯星的剑法一变,竟然变作刀法,大开大阖,攻了过来。

他手中使的自然是刀楼的成名刀法:楼刀法。

楼刀法本是刀楼的不传之秘。季晚晴曾在邵chūn枫与辛玉仪和自己相斗中看到过几招。但比之邵侯星,邵chūn枫虽然是年轻人中的第一高手,两者却有天壤之别。

辛十一娘一声惊呼,旁人各有异动,自是谁也未曾料想这个刀楼的剑法第一高手真正的本事还是在刀上,在刀楼的看家本领:楼刀法之中。

楼刀法绵长、细腻,却又在缠绵之时,突施杀着,最为难防,邵chūn枫习的多是细腻之味,他自称“千里留情”,刀法之中自然不应有太多的杀伐之气,胭脂气却是多了许多,冲淡了刀中的凌厉的杀气。

而邵侯星却不同,他的楼刀法施展开来的目的就是杀了敌人,所以十分杀气在他手中也变作了十二分。众人看得心旌摇动。

季晚晴见他突然变招,尚未留意,直到剑刺至头,才吃惊地想到,这剑怎么来得这么快:再一看,剑法大开大阖,已无剑的轻灵秀气,全是霸道之气,已非剑法,而是刀招了,与头脑中的楼刀法一比较,果然有几分相似,心中有了底。

楼刀法本是在chūn风指面、杏花招展之中暗藏的杀机,但邵侯星嫌麻烦,将前面的虚招一律省去,只留下了狠辣的杀着。季晚晴不能立刻适应,有些手忙脚乱。

邵侯星的楼刀法与邵chūn枫大有不同,季晚晴刚刚躲开头一剑,剑光忽然下沉数分,分刺自己的左右双目,大惊之下,不及回剑自保,一个懒驴打滚,险险地避开了这一剑。他自习得四大神功之后,还是第一次与人动手,临场经验甚是缺乏,这一下逃得十分狼狈。将在场众人看得吃惊万分,尤其是辛十一娘,更是奇怪。

这一招比钟勐海的那些毒功,要好避得多,怎地这个“皇甫仇”能轻松地打退钟勐海,却会在邵侯星的楼刀法上吃亏?她百思不得其解,何况他手上有剑,本来连闪避也不用,只须轻轻一架就能将邵侯星的剑封在门外了。皇甫仇世外高人,为人虽然狠凶,但也是十分骄傲的,一定不会教自己的徒儿用这种丢脸的闪避方法。她对对季晚晴的来历又多了几分怀疑。

季晚晴正要站起,邵侯星连环三剑又已攻到。这次剑尖闪处,是分刺他的下盘环跳、风宫、足三里、委中、三yīn交等穴,一剑刺七穴,本是chūn雨剑法中的高招,邵侯星用来放在楼刀法,又有出其不意的用处。

楼刀法招重力沉,未及身躯,剑风已至。季晚晴的下身大穴都在剑风的笼罩之中,他不假思索,左足虚挑,右足足尖一撑,身子贴地飞起,飞至丈许之外方才落地,人已脱出了剑风,此时他人是俯的,双掌在地下一拍,一鹤冲天,身形拔起,竟飞上了大厅的横梁,长剑刺进了梁柱,他以手握紧剑柄,高高地在上面打着秋千。

这一下轻功身法,惊世骇俗,以双掌之力,竟能跃到如此高度,在场众人均感没有这份能耐。邵侯星持剑在季晚晴身子下面,喝道:“你能在那儿吊上一辈子么?”

季晚晴被他以突如其来的楼刀法的快速凶悍逼得措手不及,这时逃出危险,才想起自己手中有剑,怎么不知挡他一招,就知道逃跑了,这一下又想起逍遥太极剑中的剑招,不禁暗骂自己临阵惊慌失措,同胆鬼一般无二。当下手微一用力,已带剑向邵侯星俯冲下来。

邵侯星早有准备,季晚晴俯冲之势虽快,但也在邵侯星的意料之中,剑使刀招,向季晚晴迎了过去,这一剑自下而上,像撩yīn剑但比撩yīn剑更快更狠。

辛玉仪早吓得紧闭双眼,惊呼出声,眼看季晚晴要被来一个开膛剖腹,死得惨不堪言。

哪知季晚晴在空中突然收腹挺胸,人一个倒翻,变作头下脚上,剑在人先,先已粘住了邵侯星的长剑。

邵侯星自然不知道,季晚晴这一扑之势之中,带上的是逍遥太极剑的旋回之意,内含yīn阳变化,内外顺逆八盘,一遇外力,立刻分作十七八个光圈,似剑光亘天,双似是化作蝴蝶,在梨花中飞舞,看得邵侯星头昏眼花,顿时天晕地转,手上蓦然一轻,长剑被夺出手去。却是旋转着飞上横梁,正刺在季晚晴刚才跃上过的地方。

这一下变化大在众人意料之外,邵侯星只觉心中烦恶难当,张嘴yù吐,却只一口黄水,同时心口一麻,膻中穴被了一指,张嘴yù喝放箭二字,哑穴却又是一麻,全身上下,无法动弹,心中的烦恶倒是好了许多,睁眼正好看到季晚晴那双明亮含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