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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流丽

在峡谷某处僻静的角落,苍木涯正与紫发少女正襟危坐,他们的中间多出了一张金色的棋盘,一只布满了风霜老茧的手掌则是扬在了上空举棋不定。

“导师,要不你悔上一子罢。”

“世事如棋,岂能悔之,输了就是输了。”

苍木涯颇为不甘心的挥手,黄金棋盘转瞬消失成了一道光落在了紫发少女的眉心之间,数息功夫后苍木涯慢慢起身,神色凝重摇头道:“果然如此。”

“苍木涯导师有话不如直说,不必顾虑我。”她挽了挽被山风吹乱的发梢,精致的眉眼间透露出一丝恬静平稳。

“小姑娘,你可知道人之精气神具体是指什么?”

“我不知,还请导师解惑。”

“所谓的精气神,分别对应的乃是人的精神力,气力,和神魂。前面二者我不用多说想必你也明白,不过这最后的神魂通俗点来讲就是一个人的灵魂。”

“灵魂?”紫发少女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不错,就是广泛意义上的灵魂。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是一个人存在的重要象征,神魂饱满者气血充盈,有大喜有大悲,若非外力影响一般很少得病。而你则是另外一个极端,一个很罕见的极端,你的神魂似乎从一开始就有所残缺并不完整。”

苍木涯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紫发少女一眼,道:“小姑娘,你老实回答我,在听到我刚才那句话后你的心里是不是没有太过震惊,乃至于有些不应该的平静。”

“...是。”

“人各有异,有人喜动自然有人喜静,可你年纪尚小又未曾经历什么大变故,这般看淡生死喜怒实在是太过不寻常,最起码这种程度完全无法与你其他方面的表现相对称。当然,这种情况的出现只会让你极少产生情绪波动,说通俗点就是淡漠,冷静以及理智。”

“听起来似乎不是一件糟糕的事。”紫发少女回答,浅浅一笑。

“当然不是。除了人生会过分无趣外其他方面反而利大于弊,尤其是与敌交战之时。”苍木涯摇摇头,继而道:“所以你真正的问题并不在这里,应该是年幼时曾经遭到了什么变故,寒气入体入髓,导致本就不佳的身体变得极为虚弱。”

“说句实话,小姑娘。以我并不算久远的生命历程来看,你是我见过的天赋最为优秀的年轻人,没有之一。可你的身体却不足以支撑这过于优秀的天赋,稍一发力便会造成反噬,原因就在于身体里的寒气所导致的**虚弱。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尽快传授你一种特殊的武道奥义。不能说治愈,当起码能做到稳固不继续恶化,至于今后如何就看你自己的机遇了。”

“多谢导师。”“她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起身弯腰作揖。

“不必,只是遵从龙塔之主的吩咐。”

罗亚不记得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四肢和脖颈上的禁锢随着汗水滴落变得越发沉重,眼前的山尖陡峭险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重重跌落粉身碎骨。但不知为何,在他的心里很是不愿意在那少女的面前露出不堪丢人的一面,所以一直咬牙坚持着连吃力的喘气都咽下了肚子。

“时间到。”

一个淡淡然的声音,苍木涯瞥了眼不过才完成了一半定额的罗亚,指尖的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这光像是一汪清泉细细淌过了罗亚身体的每一处,那些疲累不堪的肌肉和紧绷的神经皆是在瞬间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

所谓的淬体术便是如这般依靠一次又一次突破人体的极限从而激发出潜力,只是这个结果对苍木涯来说并非满意。

“明天继续,歇息够了就离开这儿。”苍木涯道,转身不知去向。

解除了沉重枷锁后的罗亚身体一轻忍不住坐在了山边小石上歇息喘息,他以为紫发少女早已离开当下也就放松了警惕随之脱下了湿透的外衣,可也就在此时一阵香风迎面扑鼻而来,一双素白的履靴悄然映入了眼帘。

“你..”

罗亚滚动的喉结仅仅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木刀的剑刃倏的在眼中迅速放大,他迅速别过了脑袋,身体出自本能的做好了战斗准备。

木刀很普通,没有锋刃,没有重量,但在少女手中却仿佛拥有了无形的尖锐,罗亚在躲过第一次突袭后便着手准备反击,然而当他握住剑柄的那一瞬间木刀突然开始减速,改削为刺,悬在了空气中。

适时,罗亚提起锈剑,在转身之际不偏不倚的撞在了木刀刀刃上,正好位于手腕的关节处,噗通松开了剑柄。而下一刻,少女持剑的右手轻轻一拨,轻盈的木刀倏然就停在了罗亚的脖子上。

像是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他接下来的所有动作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问,浅色的眸子中带着疑问。

“罗亚。”

“罗亚...”少女低声念叨,不知道因何稍稍蹙眉说道:“你好,我叫流丽。”

她额前垂落了一缕发梢,遮着了那点好看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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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龙塔一层时已经日落黄昏,街道上走着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此时的罗亚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正在商业区的某张板凳上发着愣,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没能找出一个钢镚。

“罗亚!”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浓重鼻音的呼喊响起,却是不久前认识的小胖子萨达葛。

“你怎么在这,不吃饭吗?”小胖子狐疑的问。

咕咕咕...

这声音适时从罗亚的腹部发出,他尴尬的瘪了瘪嘴,垂头丧气的道:“我好穷。”

萨达葛显然是呆了呆,随后哈哈一笑拍着罗亚的肩膀道:“没关系,这顿我请!”

两人去的是一家设立在商业区的餐厅,内部装饰颇为精美,只是和龙塔这个华贵建筑相称的是其价格不菲,同样的食物售价却是外面十倍有余。

“好黑啊...”端着一碗素面的罗亚一个劲的嘀咕,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喂,你们快看,是这家伙!”

“哦,原来是这个魔法白痴啊,而且还把启迪之石给弄坏了,真讨厌!。”

“就是,不但自己拿不到天赋还害得我们也一起遭殃!”

在整洁高雅的餐厅之中,罗亚的出现无疑就好像在一张白纸上落下一点黑墨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关注,在启迪仪式上无意间破坏了启迪之石所带来的影响看来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

这些人肆意的笑声丝毫没有压低的意思,通通传入了罗亚的耳朵里,他有些生气可又懒得生气,在肚子饿了的情况下他通常是话都懒得多说一句,所以他无视了周围形形色色的目光,跟在一脸担心的小胖子身后走向了一处角落。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这时,一声不屑响亮的回荡在餐厅之中。

顺着声音转头,罗亚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白衣金边的西南公爵长子拉西姆在众人的拥护下慢步走来,他右手拿着一个盛满红酒的杯子,左手则是多出了一根镶嵌有红色魔核的法杖,满脸的高傲轻蔑,丝毫不避讳罗亚微微不爽的面孔。

“罗亚,算了...”小胖子萨达葛拉扯着他的衣角小声劝道。

“你也差不多,乡下来的穷小子,可别像他一样丢我们罗恩的脸。”拉西姆冷嘲热讽道。

就在刚才,罗亚的确是想算了,因为他不愿给小胖墩萨达葛也带来麻烦,可是现在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他的脾气不算差,但也没好到任人随意羞辱的地步。

“你又算哪根葱,西南公爵又算什么狗东西?”罗亚挣脱了萨达葛的手寒声道。

“你...”拉西姆显然是没料到罗亚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一张还算俊俏的小脸瞬间气得涨红,伸出手指着罗亚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只是恼羞成怒道:“你放肆!”

“放肆?”罗亚毫不怯懦的朝前大步迈出,略显狰狞的扯着嘴角道:“你听着,我是帕特里城出来的,我最擅长的可就是切骨削肉杀人如屠狗了。你看看,你身边这两条狗哪一条是不打算要了。”

罗亚这一番话说出口,拉西姆的脸蛋一瞬间成了铁青色,而他身侧被招揽的两名武者学员则按耐不住了,大喝道:“好你个废物,你倒动我一下试试!”

泰瑞尔大陆崇尚武力,什么公众场合不能持刀斗武那都是一句空话。这名武者随从的话音才落,罗亚快步逼近之际已经把背上的铁锈大剑拔出挥了过去。那人手脚一阵慌乱,想来也是没有料到竟然真的会动手,而且还是这般迅雷不及掩耳。

此人也在拔剑,动作可慢了不止一拍,长剑还未完全离鞘便迎来了呼呼风声,罗亚的锈剑有着远比看起来更加惊人的重量威势,只听到先是一声剑刃折断的动静,紧接着才是骨骼层层碎裂倒飞而出的惨叫。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歇斯底里的叫声吓坏了西南公爵之子拉西姆,他眼看着罗亚逐步靠近试图念动咒文反击,可却连半个利索的音节都念不动,仅仅召唤出了一团闪烁的火苗。

“哇哦,好了不起的天才呀。”

罗亚冷笑,再次挥剑逼退了另一名武者随从,猛地伸手掐住了拉西姆的脖子,道:“老子管你西南不西南拉稀不拉稀,这儿是龙塔,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条吵闹的家犬冲我乱吠了。”

“既然知道这儿是龙塔,你在干什么。”

突然间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从后方响起,除了尚未来得及转身的罗亚外所有人的眼中都透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那人的装扮看起来很像是龙塔的守卫可却又不同,做工精良的甲胄赤红如岩浆,覆在脸上的面具栩栩如生如赤之龙首。没人注意道他是何时出现的,等注意到的时候罗亚已经被他如拎小鸡一般拎在半空,轻轻的在脖颈上一捏就令他失去了知觉。

“丢进水牢一个月,没死的话再放出来。”那人说,随手就将昏死的罗亚丢向了身后一名守卫。

“那这三人该如何处置?”

黛博拉闻言微微侧首,龙首面具下的眸子闪烁着骇人的寒光:“一人一万金币,拿不出的话也一同关进水牢。”

“遵命,典狱长大人。”

龙塔的守卫如是说,拉西姆等三人似寒蝉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