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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宫廷黑暗 上天异象(二)

朱文宣领着家仆一路向南,途径北田、耀月、天脉,折向封府、吉黑,在壶口转走水路,顺流经而九转湾、响水滩、江路,于鹿角滩登陆。此后只需再行几日,便可回到故土平江镇了。

这日,众人来到田丰山,走在山道上,突然数十名山匪自树后窜出,前后拦截。朱文宣见状,大声道:“各位拦住我们去路,想必是想谋财害命了?”他此言一出,暗中向家丁们比划手势,命众人打起精神。朱文宣的儿子于军中任职,他回府之时曾教导家丁们一些拳脚功夫。如今世道不太平,有一技傍身总是好的,此时终于派上用场。众家丁自见匪人拦路,早便紧握贴身而藏的兵器,只待土匪一拥而上,便可奋起反击。

土匪头子见朱文宣一行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嘿嘿一笑,手一招,埋伏于树上草中石后的无数弓箭手们立时起身,个个拉弓待发。只听那匪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的们在此地恭候朱大人的大驾已有多日,不知朱大人对小的们的伺候,可还满意?”

当对方弓箭手现身之时,朱府众人心中便已知今日多半凶多吉少。朱文宣听得对方言语之意,似是专为自己而来,心中一个念头蓦然而起,于是说道:“不知是哪一位大人如此看得起老夫,竟为老夫备下如此厚礼?”土匪头子笑着说:“不愧是朱大人,心思果然缜密。不过很是可惜,你太也不会做官,得罪了人居然还来问我?哈哈哈。”众土匪附和声大笑,神情十分猖狂。

朱文宣心道:“我在朝为官,得罪的人着实不少,一时也想不起来,不妨诈他一诈。”于是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原来是太子。太子他擅杀当朝大臣,这罪可是不小。恐怕太子为掩盖真相,说不准只好命你等随我同去了罢。”土匪头子闻言,更是笑得眼泪也流了出来,半晌才道:“朱大人呐,前些年你逼得皇上不得不听你之言,减少赋税,这可是令皇上心中很是不满。太子便暗中让小的们为皇上分忧,找些银子供皇上使使。咱们为皇上出力,乃是咱们为人臣子的份内之事。后来太子诸事缠身,忙不过来,便让众大臣共同分忧。太子乃是将来皇帝,大臣们为之分忧,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众大臣听从太子之言,纷纷招募我等忠心之士,分驻各地。这些,难道你丝毫不知?”言罢,又是一阵嚣张大笑。

朱文宣闻言,心知这等匪类编造不出这等言语,心知那匪首所言不虚。想到自己一片赤诚之心,竟为朝廷公敌,登时心寒无比。

这时只见那匪首手一招,便有数名山匪羁押着两老两少共四名百姓过来。从那四名百姓哭啼声中听来,这是一对年老夫妇与一双儿女。只听那匪首向朱文宣道:“素闻朱大人爱民如子,眼中最见不得百姓受到丝毫伤害,不知是与不是?”朱文宣冷眼相望,并不做声,暗中却将朝廷与土匪之间的勾搭之事以贴身匕首偷刻于自己血肉之上。

匪首见朱文宣并不答话,于是一刀将那老妇人砍死,狞笑道:“怎样,朱大人?”朱文宣身子一颤,对匪首怒目相向。朱府管家按捺不住,向土匪怒道:“是大丈夫,有本事便冲我们来,为难百姓,你算什么好汉?”话音刚落,便有弓箭手将其射死。匪首恶狠狠地道:“既是如此,那我便成全你。”

那老妇人的至亲眼见老太太惨死,当即失声痛哭。只见老丈人突然跃将起来,向土匪扑去,叫道:“我跟你拼了!”老人家的儿女趁机扑向土匪,欲以性命相搏。但这三名寻常百姓,如何是那恶霸山匪的敌手?只见老丈人与他儿子当即被土匪劈作两半,命丧当场。女儿被土匪打倒在地。朱府众人眼见贼人如此,也各自反抗,却被土匪以弓箭一一射死,只留下朱文宣一人,被制服在地。

匪首洋洋得意的向按压在地的朱文宣说道:“朱大人不是来剿灭我等匪类么?怎地躺于地面偷懒来着?”朱文宣口中怒骂不止,暗中继续偷刻己体。匪首大笑道:“如此瞧来,咱们给予朱大人的刺激还不够大,那我们大伙便再为朱大人加把劲如何?”当即有土匪淫笑连连,扑向地上那名少女。面对如狼似虎的山匪,那少女无力抵抗,被辱之时惨叫连连。

朱文宣见状,再也忍不住心中愤怒,大叫一声,抽出贴身兵器,挥刀乱砍。朱文宣闲日里除了习武之外,并无其余官员那种看戏听曲、饮酒寻欢之类的嗜好。他虽未修习真力,身手却也颇为了得。他这一反抗,立即除掉好几名土匪。对方连连射出的弓箭也被他挥刀挡开,无奈弓箭过于密集,登时便有漏网之矢射中于他。混乱之中,朱文宣挪至那少女身边,抽空脱下己身长袍,裹于少女身上,大声呼喊,命她快逃。

那少女遭逢重创,脑中一片空白,见有人为自己披上衣物,又叫自己逃,便呆滞依命。无奈她所受伤势之重,超乎想象。此刻那少女双腿已是无力站起,只得浑浑噩噩地向前爬去,不料前方却是一片断崖,她只觉手足一空,便栽了下去。

朱文宣毕竟只有一人,面对数百匪类,哪有活命之理?他不知那少女坠下山崖,此时依然苦苦相撑,但最终还是被乱箭射死。土匪们见朱文宣终于身死,甚是得意,将他尸身挂于树上以示炫耀,对那少女去向竟是毫不在意。

那少女坠下山崖,被树枝野草等擦伤无数,浑身鲜血淋漓。幸得如此,才得以缓冲其下坠之力,堪堪捡回一条性命。

许久之后,那少女缓缓睁开双眼,此时的她神智渐复清醒,回想之前家破人亡、身遭侮辱的惨景,不由心神巨震。神智失控之际,那少女只觉突然有一种难以言状异样之感于她脑海之中炸开,似要将她脑袋撑破一般。终于,那少女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她却不知,此刻她身边数丈之内,凭空涌现出无数湛蓝之色的细细光斑,密密麻麻地向她涌去。她紧闭的双眸瞳色渐作水蓝,良久之后才复回原本之色。与此同时,那少女浑身所受之伤亦是肉眼可见地愈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