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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青梅

继父打电话给我时,我还蹲在地板上,用手机百度做梦梦见血是什么征兆。

我不信鬼神论,同理,不信占卜风水。

可昨晚的那个梦太真实了。

仿佛就像是不久的将来,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我甩掉不安的思绪,耳边听继父在电话那头高兴地声音说,王欣彤回来了。

他之前说过,找到王欣彤,就会和她一起回老家。

“桃子啊,你看,我们今年一家人....”

他或许是想说今年和我们吃个团圆饭。

但我没听他说完就拒绝了,“我这几天都忙,过年那天也回不去。”

“啊?”继父的声音有些无措,“忙好啊,忙啊,忙也要注意身体。”

我挂了电话。

看看时间,开始挑衣服,洗漱,吃早饭。

可不论做什么,脑子里都还回想着继父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桃子,你是不是怨我,所以,这些年都不愿意和我们吃团圆饭?”

是怨吗。

我看向镜子里的女人。

清丽的面容,黑亮的眼睛里,看不出怨恨的神色。

那双几乎看穿生死的眸子里,只浅浅映着不甘的目光。

——

连着两天,我都窝在景区公寓。

靳少忱没有来。

他似乎很忙,打电话给我只说了几句话,就要继续忙。

我也想起来,自己似乎很少打电话给他。

想着待会就要出去见司楠,担心他中途打电话过来,就给他发了短信。

大意就是你忙你的,不要管我。

和司楠约好的时间是十点。

我收拾好一切出门,害怕迟到就打了车过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待会司楠是要甩一打钱在我面前,让我离开靳少忱呢,还是换苦肉计让我离开靳少忱。

我觉得,这个问题如果放在朱朱身上,那么,甩钱这种活儿肯定是朱朱干的,毕竟她现在也是富婆了。

西餐厅的格局相比较中餐厅要浪漫,灯光相对要暖一些。

靠窗位置端坐的高雅的女人隔着窗户玻璃朝我招手。

面容恬淡,笑容可亲。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我的情敌,我差点以为自己精心打扮一场,出来见的是我骨灰级的闺蜜。

我幻想了十几种和情敌见面的方式,各种扇脸撕逼,脑海里天人交战,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都随着自己的想象,而不停扑通扑通地激动到颤抖。

然而,现实是,我和她握了手,和平友好地对立而坐。

“要吃点什么?”司楠招了服务员过来,拿着菜单,很随意地翻着。

凉寒的季节,她穿着无袖白色皮草,一层微薄的黑色长袖毛衣贴身,突出姣好的身材,长发散着,香水味不淡不浓,恰到好处的萦绕在鼻尖。

我顿时有种低人一等矮人一头的羞愧感充斥满怀。

输人不输阵。

我还没开始比,就输在了起跑线。

我知道,我和靳少忱是两个世界的。

所以,我一刻不停地感激上帝,这是我偷来的幸福,我小心翼翼地护着。

可是,现在出现一个比我好太多的女人,想和我瓜分这份幸福。

如果她没有追到温城来,我想,我能和她两地安然无恙。

我不是不介意,只是,我比不过这个女人,我怕如果非要逼靳少忱做个选择,他选的有可能不是我。

我点了几道菜。

像是给自己撑场面一样,菜上来,我还很是淡定地吃了十几分钟。

司楠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甩钱给我,或者是上演苦肉计。

她轻轻嘬着咖啡,姿态优雅,细长的手臂置在桌上撑起下巴,妆容精致地盯着我的吃相说,“老实说,我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二哥居然会睡你这号人?”

我诚恳地点头,“我也是。”

她挑挑眉,目光悠远地开始讲故事。

讲的是她和靳少忱的小时候。

青梅竹马的版本我听太多。

但,这次听到的版本还是让我几不可查地酸了一下。

什么叫青梅竹马。

就是从小的时候就感情非常好的在一起,直到长大。

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

小时候的司楠很粘人,粘着靳少忱不放,直到有次出了事故,靳少忱才愿意后来到哪儿都戴着她。

她睁着那双刷过睫毛膏的漂亮大眼睛问我,“你能猜到什么事吗?”

我继续吃东西。

讨厌的西芹,难以下咽的玉米粒。

我嚼碎了,一脸无谓地,“哦,不知道哎,你说。”

司楠说,靳少忱他们去爬山,她也偷偷跟着去了,不小心把脚崴了,就一直蹲在那等着他们下山,哪儿知道,一直到天黑,都没人过来。

而另一边,靳少忱听说司楠也去了,顿时和几个兄弟又上山去找。

“他为了找我,摔伤了都不吭声,把我背回去后,我才知道他背后有伤。”司楠朝我笑,“我因为从他身上爬下来,看到衣服上全是血,才发现这件事。”

我知道靳少忱背后的疤。

我不知道的是,他的疤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牙齿嚼出来的东西泛酸,我忍着恶心咽了下去。

司楠说,“你相信吗,一个十岁的孩子,从小就这么隐忍。”

直觉她接下来说的话,似乎不是我能承受的范围。

我还是静静听着,耐心等着。

“你一定不知道吧?”司楠掩嘴,笑容漫上整张脸,“他妈是小三上位,但白奶奶在一天,白家就只有一位夫人。”

去德国找靳少忱那天,白士熵跟我说,“他不姓白,你难道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吗?”

眼前的司楠跟我说,“白家,不会允许你存在的。”

我握着桌上的杯子,指节用力到发白。

脑子里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从德国回来时,司北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事。

所以,他不是担心司楠对我做什么。

而是,帮我提防白家人吗。

我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因为司楠的一通话全部熄火压在肚子里。

我甚至拿不出一句确切地话来反驳她。

说什么。

靳少忱爱我吗。

他会为了我,放弃他的家族吗。

可是,在德国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啊。

他瞒住了白家所有人。

他不愿意承认,我是他的老婆。

他不愿意承认了。

“你和他在一起,只会妨碍他以后的发展。”司楠吹了吹差不多冷掉的咖啡,微挑眉,露出个漂亮的讶异表情,“对了,似乎,你之前离过婚?”

她在来之前就把我的资料全部调查过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轻笑一声,面容大方得体,笑容十分和蔼可亲,只有离得近的我才能看到她眼底的锋芒,“呵,这样不要脸的事,你怎么做得出来?”

我动作优雅地放下餐筷,喝了口水后,才问她,“说完了吗?”

司楠浅笑,“说完了。”

“哦,那你可以滚了。”我也朝她笑。

这个世界上,只有靳少忱对我说,他不要我了,让我离开,我才会离开。

旁人不论说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我站起身,礼貌地掏出一百块放在桌上,“我们不是很熟,还是AA制吧。”

司楠一直维持的精致妆容有些扭曲,“你!”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场战役里,是输是赢。

不过,好像不论输赢,现实依旧无法改变。

司楠说的是实话。

一个私生子,娶了一个二婚的女人,怎么说,都是丢了白家的脸。

我可以理解当初靳少忱瞒着家里的那份心情。

出了餐厅,阴蒙的天气没有一丝暖阳,就像笼罩在心头的那层焦虑不安一样,扩散着。

眼前的世界,一片昏暗。

路边从酒吧里出来几个人,手里还提着个人。

几个男的把人提出来就扔在地上开始踢打。

过年前后,单位放假都是轮休,坐班也是坐在办公室里,很少有人出来巡查。

看到这种事,我肯定要劝一劝。

掏出警证,上去分散了两拨人。

不等我问情况,我猛地发现地上躺着的人是陆采。

喝得醉醺醺地陆采。

几个男人嚷嚷着,推开我,“多管什么闲事!”

目光触到我的警证,顿时软了态度,“哦,这人欠了酒钱,没付,还想喝酒,我们把他送出来,就送出来,没其他事....”

说着就跑了。

我碍于地上的陆采人事不省,不好去酒吧里搞事情。

“喂,醒醒!”

陆采以前很不喜欢抽烟,喝酒。

可现在,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眼底青黑,脸色蜡黄,面色沧桑。

那只握画笔的手指也染了烟熏的黄色。

大冬天的,他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看他醉得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干脆把他架起来,去了旁边的宾.馆,用自己的身份证给他开了间房。

本来想让服务员送他上去,又有点不放心,自己扶着他上去了。

好不容易把他抬到床上,他突然歪头吐了,吐的被子地板衣服上全都是,整个房间弥漫着难言的恶臭。

没办法,又重新换了个房间。

又帮他把吐脏的衣服脱了,净了毛巾,给他擦了脸。

他似乎清醒了一点,眯着眼喊,“水....”

我就烧水,等水温适宜,才扶他起来,递到他嘴边。

因为,他光着上.半.身,我抱着他,喂水的动作就有些暧.昧。

不等我喂完水,就听到门口一声砰地踹门声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