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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拣尽寒枝

——by陆政谦

我丢开碗看着她瘦弱的肩膀伏在地上颤抖着,露出莹*嫩的脖子,曾经抚着这件玉颈是怎样的如珠似宝,每次激情,这脖子也最容易印上红痕,她嗔我粗鲁,我也心疼这细嫩的皮肉,后来都只敢轻舔细啄,舍不得用劲,可是现在呢,我掐着她这脖子,把那药强行灌入她嘴里……我都不信自己真这么干了,心剧痛起来,不能面对,落荒而逃……

书房没开灯,我整个人没在黑暗里,只有纸上的烟头一星亮红,凑到嘴边抽的时候红光映到脸上去,刚才我还是一只狂暴的狮,在我的领地里张牙舞爪任意施暴,现在却成一只孤独的鸦,栖在寂寞河州的老树丫上,凄凄鸣叫也换不回曾经的另一只。

心中懊恼自己这脾气,她如今遭遇接二连三的打击,心里本就不好受,我还要去跟她置什么气?可是我就是看不得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如今怀了孩子,能这样为所欲为,一点不顾忌自己的身体吗?

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她心里恨我,我想跟她解释,可她却死倔的样子,心里认定了一个答案,再也不肯听我说一句话。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之前就不应该瞒着她那些事,不应该瞒着我跟周碧涵的事,只是那事对我来说也很突然,当时知道她还活着,而且舒雨就是她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怎么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就活了,我当时还怀疑是不是舒雨耍得什么花样,让人去查了,却发现是真的。

周家人知道周碧涵还活着都很高兴,特别是周父周母,在饭桌上又提到了我跟周碧涵的婚事,我当时看他们那么高兴,两个老人刚刚找回失而复得的女儿,我这个时候再泼冷水实在不太合适,当时也就没说什么,后来周碧涵就一直隔三差五就来找我,我也不理她,有时候我和秦川他们几个出去聚的时候她也会去,那一晚夏星溱发现我衬衫上的口红印,我喝的有点醉,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蹭上去的。

夏星溱那个女人也不吭声,一个人在一边抹眼泪也不让我看到,最后还是我主动跟她解释的,我当然没有说实话,我当时是不知道怎么跟夏星溱说,这糟心事跟她说了,依着她那个性子肯定受不了,就想着等我解决了这些事再跟她说也不迟,却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些事。

我那天本来是约周碧涵谈我们婚约的事情的,我希望她能说服她父母打消让我们订婚的念头,我们一开始就谈得不愉快,她的态度很强硬,一上来就说到了当年她车祸的事。她哭得很伤心说她受了多少苦,我心里又是愧疚,拉她起来却不意她会抱住我,更加没想到这一幕会被夏星溱看到。

周碧涵当年出车祸,我要负很大的责任,要不是我坚持不肯订婚,我们发生了争吵,她也不会一气之下开车出去出了车祸。跟她订婚是陆远山的主张,因为我们家曾经得到过周家的帮助,所以我就必须娶她?真是笑话,我又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那时候我跟陆远山的关系闹得很不好,因为他抛弃了我妈,我一直怨恨他,又怎么会听他的话,所以我直接就拒绝了,却没想到那丫头性子那么要强,最后出了那样的事。

事后我一直很自责,毕竟我那天说的话有些难听,要不是那样,她也不会气得开得太快,发生那样的事。她出事之后那两年我一直很内疚,但除了内疚,也没有别的什么,我承认最初帮助夏星溱是因为她眉眼间跟她有些相似,但绝不是她口中所说的替身,我那时候帮她,只是因为莫名的可怜她,或许有周碧涵的因素,但最后到把她放在心上,却跟任何人无关,她不是谁的影子。

可是她认定了是那样,不论我说什么,她都不再相信,我知道是周碧涵搞得鬼,肯定是她跟她说了什么,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后来那件事情还没清楚,她母亲又去世了,我接到医院消息匆匆赶到的时候,我看到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跟针扎似的疼,我没想到她会一口认定是我害死了她母亲,她冲上来对我拳打脚踢,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眼里的恨意那样明显,只刺得我双眼灼痛难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说,我跟她解释,可是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医生告诉我她怀孕了,已经一个月,那时候我心里一阵狂喜,我想着,还好,幸好,有了这个孩子,我就不怕她再闹着要离开,为了这个孩子,她也会原谅我的。

可是我错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恨我,恨到连这个孩子也不要,我听到她用淬了毒般的额眼神对我说,“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会想尽办法不让它生下来。”

那时候我知道,她是真的恨我入骨了,真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一个怀了孕的女人,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恶毒的话来诅咒自己的孩子!

从那以后我让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关着她,连她妈妈的葬礼也没有让她去,任她怎样跟我闹,任她怎样哭喊,我都不为所动。我知道这样,只会让她更恨我,可是就这样吧,既然已经恨了,恨多恨少又有什么关系,倒不如就这样把我恨到骨子里去,倒也比什么都没有强不是吗?

秦川他们都说我疯了,这样做只会把她越退越远,我是疯了,可我也没办法,活了也快三十年的人了,却于情这一件事上这样笨拙,我不知道除了这样把她强留在身边,我还有什么办法。

可我万万没想到她当真会当着我的眼皮底下就逃跑,还是找的她前男友。

我坐在车里,车窗是摇下来的,我死死盯着不远处买杨梅的两个人。不过一包杨梅,一包杨梅!她就可以对他笑得那么满足,我那段日子对她如何道歉,如何哄她,她都不理睬,竟然就这样离开,这个女人是有多狠心。

我牙根都快咬出血来,狠狠地抽着手里的烟,烟燃到头了也未察觉,直到烧着手了才一下子放开,烟头滚过裤腿烫出一个小小的黑印,我浑然不觉,推门下车。

我手里拿着那张人流术前检查单的时候,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我不敢相信这女人真这么狠心,我以为她那天只是说的气话,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真的这样做了,我气疯了,直接将她拖到医院就让她们给她检查,我顾不得什么,猩红了眼,任她拼命哭叫,喊打也是不管,后来听到她服软哭着说她说孩子还在,我心里才松了口气。

医生退出去,我进去看到她蜷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腿,瑟瑟发抖目光空洞,我站在那边怒气退潮,露出一片名叫心痛的沙滩,上面星星点点的不是漂亮的贝壳,而是一出出血淋淋的伤口……

回来之后我让人剪掉了家里的电话线网线,每天更是让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看着她。而她也不哭不闹,完全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看得我又是一阵火气。

我把她带回来,恶狠狠地警告她,要她乖乖的,要不然就不让她家人,朋友好过。她大骂我卑鄙,是,我是卑鄙!连我自己也这样觉得,用这样的方法威胁一个女人算什么,可是卑鄙又怎么样,只要能留住她,我一直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不管她现在如何恨我,误会我,只要她人在我身边就还有希望不是?误会总有一天会解除的。

思绪回归,我看到佣人站在门前不住徘徊,像是不知道要不要进来。我对着她道,“进来。”说着伸手拧亮了台灯。

“先生,我来跟你说一声,夏小姐刚睡下了。”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点点头,又问,“她今天叶酸吃了吗?”

“吃了,我看着她吃的。”

“花胶喝没有?”我也是无意中听说花胶是很适合孕妇吃的东西,会让女人产后伤口愈合得更快,便要厨子隔几天熬给她喝。

“哦,喝倒是喝了,但是没多久又给吐了大半出来。”

“以后多备几碗,即便吐了好歹可以再补点进去。”

“哦”她应了声,便退出门去。

“等一下。”我喊住她,想了想说,“以后你每天给她梳头,掉下来的头发都别丢……我数数,才知道有没有好转。”

前几天佣人来跟我说她的头发大把大把地脱,看着着急,想着来跟我说一声,我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颤,她整天心中郁闷,又吃不下饭,能不掉头发吗?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那样犟!

又抽出来半缸子烟头,我才走出书房。

回到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最近失眠是越开越严重了,心上像有根绳子勒着,越挣扎越难受。

自己心里都瞧不起自己,何苦呢?她就在另一端的房间里,我索性起来,往那边房间走过去,心里可笑,现在连看她一眼,都要等到她睡熟了才敢去。

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的,她应该已经睡熟,幸好廊上的灯晕过来极弱的光,我还能看得见。她整个人陷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双手笼在胸前。也不知道梦到什么,眉头轻皱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