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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他没死

火辣辣的热气涌上来,模糊了我的视线,摇摇脑袋,好像要努力的清醒一下看清楚,陆政谦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临走时被我裹得严实的大袄已经被他掀开,肋下还有我包扎的绷带,此刻早已是红色,却独独不见了刺破他身体的那块玻璃……

他的面色像纸一样白,眼睛半睁半闭,没有了气息一样。他不是答应了要好好的么,他不是答应了要等着我的么,我忽然觉得很愤恨,这人从来都是这样,说过的话转眼就忘,一点信用都没有!但我半蹲在那里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陆政谦?我找到人了,我回来了,你醒醒!”

声音小的仿佛是怕惊吓住正在酣睡的小孩子。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回头,看到寄生满是怜色的眼睛,我就傻愣愣的问:“你干嘛?”

寄生把火把递给一边的人对我低声说:“我得把他弄出来。”

我机械而麻木的坐到一边去,呆呆的看着寄生用砍刀把那些已经碎裂的玻璃全部敲掉,碎玻璃落在硬硬的岩石上传来零碎的响声,我整个人傻呆呆的木偶一样,又仿佛自己是被抛进了时空黑洞里,除了抖动,浑身没有力量没有感知,只余下空荡荡的躯壳,那辆歪斜的车子在火把恍惚的照明下,就变成张着大口的怪物,怪物的嘴巴里含着没有半分知觉的陆政谦。

从间隙里看到陆政谦沾染着血,有软软无力半张开的手,有种近乎撕裂的痛楚慢慢袭来,看着寄生与另几个山民把他无知无觉的身子往车外拖拽,就像是拖拽一袋米或是巨型玩具一样,我心里难过得已经不会呼吸。

把陆政谦拖拽出来没费一点劲,被卡在座椅处的那条腿之前已经被他自己弄出来了,此刻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曲,有人拖着他的头,拽着他的胳膊,也有人托着他的腰,终于把他弄出来时那条受伤的腿,磕在车前窗的边棱上,昏迷中的陆政谦忽然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惊喜了所有人,有人大声说:“他没有死!他还活着!快,担架!”

本来安静的几个人忽然开始忙碌,这片小小的岩石平台就变得异常拥挤,我还没反应过来,仿佛不明白他还活着这几个字的含义,有人轻推我一把我才愣怔过来,喃喃说:“他没死?”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坐在一边,看着老先生正在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陆政谦包扎摸骨,碰到伤处时可能疼得厉害,伴着几声轻咳就满头大汗,寄生在蜡烛上烤着几片膏药,贴在伤处后用竹夹板固定。

老先生扳开陆政谦的嘴巴看了看,摇摇头,对寄生说:“还是送走吧。”

我去翻背包,去找陆政谦的电话,他这个样子一定得送到医院去,打开电话耐心的等待它跑完程序,却依然是没有型号,我对寄生说:“这里附近哪里能打电话?”

寄生想了想说:“这里山深信号不好,附近寨子都没有电视电话之类的,不过走远一点翻过一座山,下面护林场那里好像就有电话了。”

“带我去,这个人不能有事,我要打电话求救,他需要医院。”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终于赶到了护林场,进了屋,一张桌子上就只摆着一个电话,我走过去拿起,按下周靖的号码。

回去之后我就去屋里陪着陆政谦等待着救援,“陆政谦。你一定要没事。”看着床上木偶一样不动的男人,看着那熟悉的眉眼,我留着眼泪把手伸进了被子里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像是没有了温暖,我就一直握着,过了很久摸了摸他的掌心有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指,他也没反应,仿佛一具没有任何意识的空壳,看着他苍白的脸,想想以前他意思风发的样子,心里就跟千万根针扎似的难受。

天快亮的时候我累得趴伏在床边睡着了,陆政谦醒过来,像是很疼的样子浑身痉挛,他一动我就醒了,看他疼的满头大汗我就去火炉子边拧来热毛巾给他擦脸,他的眼睛睁开,却是恍惚的,眼珠微微转了转,咬着牙哼了两声,也不知看没看清我就又昏睡过去了,我握着他的手不敢再睡,一直熬着守着他,实在熬不住了刚眯会儿眼,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寄生进来,说:“有人来了。”

索性到了医院,医生经过检查之后告诉我们,“没什么大碍了,做完手术静养一阵子就行。”

我听到医生这一说,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悬着揪着的心终于落地。

周靖看了看我,开口说:“吓坏了吧,这下听他没事放心了,你要不要找个房间休息一下,我看你累得不轻。”

我忽略掉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才心疼,赶紧摆摆手说:“不用,我不累。”

心里叹口气,我又欠了他的,怎么又把他扯进来,可是当时那种情况,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他。

百合跟左励辉也跟着来了。难得她大明星那么忙,还能抽出空儿过来,可见我这次真的是把大家害惨了。

这样想着我心里更是愧疚,对着他们道,“对不起,我让大家担心了,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弄成这样,对不起,我……”

百合走过来拍拍我说:“现在什么也别说了,他不是没事了吗。走吧,我跟你一起,你先洗把脸也好啊你,瞧你这打扮,啊?腰里再整上一把剑,就整个儿一古代人,穿得这是啥啊?你不热啊?”

我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这一身衣服,那是我们去救陆政谦的时候那个姑娘要我换上的,她说这个保暖。

其实医院里暖气很足,我早就出汗了,这会儿被他一提醒就觉得浑身燥热难受,只好随着百合跟左励辉一起走了。

医院旁边就有个宾馆,百合给我打开门说:“你去洗洗,我出去给你弄身儿衣裳,这可别穿了,别人瞧你就跟瞧外星人一样。”

百合很快就回来,帮我买了像样点的衣服,收拾好了去医院。

经过二十四小时的密切观察确定陆政谦的术后稳定后,第二天他就又被转入了高级病房,是个大大的朝阳房间,有独立的洗手间小厨房。

期间陆政谦醒过来几次,由于手术后身体机能透支加上失血过多,点滴里又加了镇静止痛的药物,总是昏昏然的昏睡,倒也没什么事,百合跟左励辉还有周警官两天后在我的再三劝解下返回槟城。

只留下一个最不靠谱的秦川。

他们前脚刚走他就卧进沙发里对我说:“这医院的饭菜都快难吃死了,干脆你去买些材料咱自个儿做吧,我想东坡肉了。”

真不知道陆政谦交的这叫什么朋友,他都伤成这样躺在这里了,他还一心想着吃。我心里着急担心的要死,哪有心思给他做吃的。

可是没法子,人家都开口了,我也不好拒绝,只好去附近超市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秦川在里面笑,”好哥哥,您得谢谢我吧,要是没我您能这样躺在这儿享清福?瞧瞧,这么多人伺候您,啊?连日理万机的我,都不远千里大材小用的跑来喂您喝水,不然,这会您还得跟拉磨的驴子一样在您办公室里转磨磨呢。”

“你,你给我,滚。”

“啧啧,都这样了,还能骂人呢,看来是真没事了。”

“……”

“您歇歇吧,啊,甭瞅了,夏星溱那丫头毁容了,我怕他吓着你,又把她送走了,这回您可找不着了,我把她送非州去了。

“你,你想气死我。”

“甭担心这个,这里是医院,就算把你气过去了有医生呢,医生医术高明啊,设备也先进那,再说这不是还有我这个医术绝对一流的在呢吗。保管一针您就醒了,要是醒不了也没关系,咱有电击,几百伏电压呢,往您这儿一搁,砰!哟,又活了。“

病房里传来几声护士的轻笑声,还有陆政谦气若游丝的骂声:”你赶紧的,回去吧,滚,别在这儿给我添堵,是谁把你这个活宝留下来的,我,我疼。“

“哟,哪儿疼了?是不是伤口疼啊?。。。。护士妹妹,他疼,敢揉么?”

“我,我肝儿疼。”

秦川扑哧笑出来:“哎唷,肝儿疼这多难得啊,我想疼还没机会呢,大哥你太酷了,瞧这腿弄的,真是养眼啊,不成,我得留个纪念,我找找,笔呢?我在这石膏上留个言,要不提首诗得了。”

“你们俩,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撵出去。”

我推开门进去,看见秦川果然扒在陆政谦被吊起的左腿上石膏上写字,一边写一边喃喃着念哪:“秦川到此一游,特此留念。”

正在换点滴袋子的两个小护士抿着嘴巴偷笑,陆政谦白着脸转转眼珠朝我瞧过来,愣了愣,没说话。

我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一边,秦川就坏笑着说:“哎夏星溱,你快来,赶紧的添上一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