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算是看似最随便的美国人，你跑人家结婚现场去说‘不祥啊，你们明天要车祸啊’，得到的也得是一顿暴打而不是拥抱。趋利避害总是人之常情。”林二叔说，我不禁斜了他一眼，心想你也知道啊。他倒是没察觉我的小动作，继续说:“所以，对于古蜀国为什么没有发动其他巫师把这段‘幽灵录音’灭掉，我觉得很值得研究。若不是这巫女的手段太强大，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自己的声音‘刻录’在这山洞中永不磨损，就是古蜀国上下一致默认了她的预言。”
“恐怕是后者吧。”我看了一眼那边的古蜀文碑，说道：“不然立碑记录她所说的干啥？也许那会儿的蜀王很开明，并且也打算当一个哲学家，所以没让人动她的声音记录，并且立碑警示后人。”
林二叔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但是有一点，就算那时候的古蜀承认了她的‘预言’，或者说‘警示’，古蜀国人也不可能自毁‘长城’。虽然人类多少都有点‘反正要死了不如干点疯狂的事’的末世心理，但不可能举国如此，一般有人发疯都被别人给抽晕了。”
“嗯……然后呢？”我问道。
林二叔却转过头向杨久明提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阴龙崖和阳龙崖并不是单独的两座磁山，在这地下必定有磁矿脉，以及恐怕还有多处不显的的小磁山、磁岩，相互交错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磁场，用风水上的话来说，就是‘地脉’，对不对？”
杨久明点了头，接着林二叔的话，说道：“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动了将军夫人墓和将军墓会造成风水大破，这是个什么样的阵法？后来发现他们在磁山上，我便换了个方向思考，是不是因为磁矿脉的磁场形成了一个风水地脉，而笮王墓便葬在这个地脉的‘龙心’之处。只是我想不通，单是两座坟墓，或者说，单是两具尸体，如何能牵制磁场这种东西？”
我说：“嗯，就不在一个位面上。”
林二叔说道：“而我想不通的是，外面那种蛊既然是吃铁的，那么他们一旦繁殖开，迟早就会毁灭掉这座磁山，连同整个磁矿脉。古蜀国人不可能干这么缺心眼坑害自己的事，毕竟整个月轨阵的正常运行恐怕跟这个磁场也有一定关系。而汉朝廷要压制笮王墓，并且是在不破坏原风水的状况下，也不可能弄些蛊来自相矛盾——就算是汉朝廷弄的，弄来了又封住压在潭底算怎么回事？”
林二叔说完喝着水歇了歇，杨久明淡淡地点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也就是说，这些蛊是笮王弄进来的，而可能是汉朝廷封住的。”
尸体惊讶道：“笮王？他倒是缺心眼了坑自己？再土豪也不能这样吧？”
我皱了皱眉，说道：“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控制了篮板球……呃……咳咳！我是想说，如果控制了两座磁山的存亡就能控制住整个‘白莲之地’的风水场，而尸体和墓摆什么位置对于影响磁铁发挥磁场其实没啥用。那么这两座墓不是很多余？那将军先不说了，这将军夫人且不是死了白死？”
“所以必须下墓去看一看，找一找线索。”杨久明说着带头走了下去。
我跟在后面，思绪老不在走路上，远远地飘开了好半天才回神，说道:“磁场在机缘巧合下可以记录过去的影像和声音，然后再重新播放出来。但是根据磁记录原理，这种记录是可以被反复抹消、记录的。而且这种记录随便逮一个人来都看得见听得见，是很……怎么说呢？阳间？三次元？真实？……总之是很那啥的记录。”
我的话让走在前面的杨久明停下了脚步，我也停了，走在我后面的尸体和林二叔也停了。我们站在前后皆黑沉沉的一段岩石打磨出的梯子上，互相打量了几眼，然后我说下去道：“但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却只有我这种似乎在高强度磁场下受过某种训练的人才听得到，连……杨大叔你好像都没有听到。”
“我只能看到，听不到。”杨久明很干脆的说，顿了一下，又道：“我曾经照着那种训练法训练过我自己，不过没有什么设备，只能到勉强看得到一些的程度。”沉默了数秒，又说:“所以那时候我真的不太明白我是看见了鬼还是看见了幻觉。”
我嗯了一声，说道：“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的声音属于‘不科学’范畴，确实是‘幽灵的声音’，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高科技附着在磁体上，千万年来一直跟这里当复读机。”我说道:“也许，最初笮王打的注意是想用这些蛊来吃掉这个声音，可是没想到古蜀巫女太高端，反而经由磁铁把自己的声音转移到了蛊身上。”
“这怎么说起？我怎么觉得听不懂你在说啥了。”尸体说道。
我把方才所听到的异常状况告诉了他们，又道：“那些蛊被封在那东西里自生自灭，千百年来估摸着不是吃水里的浮游生物就是互相吃，我倾向于互相吃的时候多一点，因为只有这样，铁元素才会被一代一代的继承下来。或者之中产生了变异，那个巫女的声音成为他们DNA或者其他什么的一部分，就像鬼魂附在了它们身上。”
尸体打了个寒颤，说道:“她……她想干啥？”
“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我倾向于被继承下来的只有声音，只是声音而已。”我说道：“而它们被封在容器中时，因为不可知原因，从它们身上发出来的声音是‘统一’的，再经由那个容器里的弯弯曲曲放大了一些，所以被我听去就像忽然放大了很多倍。等到它们被释放出来，行动不再统一，在我听来就是一片乱七八糟了。”
“你这么说有一定道理。”林二叔说道：“不过这个声音本身没有别的危害性，笮王若不想听见，把前往这里的洞口堵死就好了，废不着非要让蛊来吃掉这里。”
“……不过，那个巫女某种方面倒是跟我很像。”我说，话音刚落就忍不住拍了自己的脸几下，这哪儿跟哪儿啊，我跟她一点儿都不认识而且我是个伸手宅她是个技术宅根本就不搭界怎么像了？我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也不敢深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