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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二) 寿康公主出江陵

有宁王府客卿,护送一位公主出了江陵。有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一路尾随暗中保护那女子公主的安危。

宁王府客卿名叫崔采平,公主是西赵寿康公主,将军乃是东线大将陈中原。

林州方向,陈中原几经周折方打听到崔采平、公主一行人的踪迹,一路尾随其后,倒也平安无事。这日烟雨朦胧,几人来到岳阳湖边上,在崔采平的别苑住下。陈中原披蓑戴笠,背着个鱼篓,佯装成一个渔翁,牵马经过别苑大门,但见那正红朱漆大门紧闭,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崔府”。陈中原拿着个酒葫芦,倚在别苑较远处的一棵松树下独自喝酒,暗中观察那别苑动静。

崔采平安顿好公主,径直来到自己书房,一个五旬老管家早已等候多时。崔采平撩袍入内,问道:“有动静吗?”那管家回道:“路上招来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应该都是轩辕靖的人,爷不必上心。”

崔采平道:“你要小心,公主不能有半分差池。”

那管家连连点头:“老奴知道,知道。”说着从袖口端出一个紫檀描金木盒来,道:“这是阴岭楼孝敬宁王殿下的。”

崔采平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戾气,接过盒子在鼻下轻轻闻了闻,皱了皱眉道:“这东西气味太重,总是不算高明!太子和宣王都已经没有活路了,这东西也不需要了。”

管家点头道:“二爷说的是,老奴这就告诉阴岭楼那边。”

崔采平放下木盒望着窗外,缓缓地道:“不过殿下还需要对付其他人,比如……那个身负气运的薛秀成,其实他还是不够高明啊,最厉害的角色,往往不动声色。”

……

下午时分,崔府大门打开,先是几个小斯牵出几匹骏马,接着又推出一辆油壁马车,车门悬着绛色绉纱,甚是精致。崔采平一身素纱单衫,走出门来,身后仍背着古琴,寿康公主一身鹅黄罗衫,较往日增添了几分俏丽姿色。陈中原将斗笠压低了一些,只隐约听两人说了些话,公主马车,崔采平在外驾车,几个小厮骑马跟着车后。眼见马车愈走愈远,陈中原方跨上马背,远远跟在后面。

油壁车缓缓而行,不多时来到岳阳湖之畔,虽说下着细雨,湖畔仍有三三两两的商贩,撑伞摆摊。寿康公主下了马车,撑伞漫步,赏玩太湖之景,倒是十分悠闲。

陈中原耳力极佳,虽远远跟在后面却能听到两人谈话。只听崔采平一路介绍太湖景致,他博古通今,谈吐幽默,说出许多有趣典故来。

又见崔采平指着一个摊贩问公主:“那张老头的面人最是逼真,不知姑娘可曾见过这些油面糖蜜的玩意儿?”

寿康公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倒没玩过。”

说话间两人来到摊前,那张老儿早就站起身来笑道:“公子小姐来太湖游玩?”

崔采平笑道:“老伯还记得我?”

张老儿笑道:“怎么不记得?老汉去年还为公子捏过小像呢!记得去年公子身边还有一个姓赵的贵人公子,说起来小老儿别的本事没有,过目不忘倒是有的。”

崔采平笑道:“你这捏面人的本事也是出了名的……老人家,这小姐的容貌你可记下了?”张老头忙忙点头,崔采平笑道:“既如此,还请你先仔细做着,我们稍后来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于桌摊上。

张老头忙道:“是是是,公子小姐们先去别处逛逛也好!”

崔采平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亭子,说道:“逛了这么久,想必你也乏了。那前面有个亭子,我已命人煮了好茶,我们且去那里歇歇脚。”

陈中原见那亭子四周空荡荡的并无遮挡,不便跟去,他待两人走远,走到张老儿那,见他手里揉着一团面,在手中几经捏、搓、揉、掀,顷刻之间那小像便脱手而出,栩栩如生,真真像极了寿康公主。陈中原看得痴了,脱口赞道:“真是绝了!”

张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不是小老儿自吹,这本事方圆几百里只此一家!”

“既如此,还请老伯帮我也做一个。”

张老头摆好寿康公主的小像,细细看了陈中原一眼,陈中原忙道:“并不是我,请你按照这个小像再做一个。”说着指了指寿康公主的黄衫小像。

张老头呵呵一笑,说道:“你眼光倒好,只可惜这姑娘一身贵气,你怕是高攀不起啊。”

陈中原笑了笑:“这位姑娘自然是个贵人。”

张老头拿出一团面团揉捏起来,又往那小亭看了看,说道:“这黄衫小像的本人适才跟着岳阳湖的崔公子一起来的,依我看啊,将来必定是崔夫人无疑了。”

“崔公子?”

张老头道:“看你不是本地人,连崔公子都不晓得。这崔公子是那湖边上别苑的主人,听说人家在西赵为官,在那江陵城可是大官。那别苑我虽不曾进去过,但隔着围墙望去,里面厅殿楼阁,十分气派呢!”

陈中原心中一动,有些想不通崔采平为什么要这此处置办房产,他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说话间那老儿已将另一个面塑小像捏好,递给陈中原,问道:“怎么样?和这一个一模一样!”

陈中原接过小像,真和寿康公朱一般模样,他掏出一个金匣子,将小像小心翼翼放于盒中,又拿出一块金条给张老头。

张老头唬了一跳,接过金条在牙上咬了咬,颤声道:“这……小老儿这一生也未见过这许多钱……实在找不开……”

陈中原道:“不用找,她的小像千金都值了,还请老伯莫要向崔公子提起此事,更不要说见过我。”

张老头忙点头应道:“是是是……”陈中原望向那小亭,见寿康公主人仍坐着喝茶。他向张老头道了声谢,转身走开,在湖畔树荫处找了个石墩小憩。天色将晚,崔采平和寿康公主起身离开小亭,到张老头处取了小像,乘车离去,陈中原依旧远远跟在后面。

走到梁间时天已大黑,却见别苑内外灯火通明,许多个黑衣持刀护卫站在门外,崔采平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寿康公主掀帘向外面看了看,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崔采平道:“说来话长,公主且先待在车内,容我过后告知。”

却见老管家从大门走了出来,崔采平问道:“如何?”

“都妥了,收服了共一十一人,都是聚贤山庄的!”

崔采平冷冷地道:“这些人也忒胆大,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说着转身对寿康公主道:“不过是有几个贼人想来我这里生事,被我及时发现了,怕惊了公主,是以没有提前告知,现已无妨,不必担心。”

寿康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是吗?那些人被你们抓着了?”

崔采平道:“正是。”

“我倒想瞧瞧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可否带我去看看?”

“这可不巧,贼人已送去林州交由陈将军府处置,况且都是些粗蛮之人,姑娘不看也罢。”

“原来如此,也罢了。”

崔采平点了点头,驾车缓缓走进苑中。陈中原远远看着油壁车走进大门,暗自点头“原来这位崔公子是个城府极深的谋士。”他猛然一顿,细看马车后面,忽觉一丝异样,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那马车下面不知何时飘出一条衣带,陈中原心念转动已知究竟,定是有人趁着公主等人在太湖游玩之际偷偷藏身在马车下面!眼见马车驶进苑中,却无人发现端倪,陈中原心急如焚,苦于不能立即喝止,若是以暗器投掷马车引人注意,却又恐歹人伤了公主。正是焦急之间,却见那朱红大门也已关闭。

陈中原眼见形势紧急,跑到围墙下,双足轻点越过高墙,正巧落在墙内侧一株老柳树上,随即顺势而下,他的功夫在二流宗师境界,轻功极好,苑中虽有守卫,幸喜无人发现。苑内青树玉叶,弥望成林,倒是十分容易躲藏。陈中原听着那车轮辘辘的声音,紧跟其后。那别苑内叠山假石成出不穷,马车转过几个弯最后停在一处高阁前的玉翠匣前,陈中原藏在假山后,随手摘了几片柳叶,他武功练到二流境界,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只待车下人一出手便飞掷柳叶将其制服。

崔采平跳下马车,掀开绉纱帘说道:“公主请下来罢。”

公主往阁楼后去,就在此时,互然一道破空之声,崔采平立马惊觉,忙转过身,便见一黑衣蒙面人从车底钻出,手持峨眉钢刺直直逼来。眼见避之不及,崔采平当下也不顾自己安危,反而送身向前去接那人钢刺。陈中原见他胸前门户大开,顷刻便有性命之危,当下将内劲灌于右手,只听得“簌”的一声,三片柳叶飞向黑衣人。

但听那人“啊呀!”一声痛吼,栽倒在地,钢刺随即落地。崔采平一惊,虽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却马上反应过来,滚地抢过峨眉钢刺,顷刻间抵住黑衣人脖颈,喝道:“再敢动叫你脖子上立刻多个血窟窿!”

崔采平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点了他身上穴道令他动弹不得。转而看向寿康公主,说道:“殿下受惊了。”

公主摇了摇头,只见玉翠匣后有一个金晃晃的物件,走过去一看,却是一个金色匣子,里面装着黄衫女子的小像。

寿康公主微微皱眉,举目四顾,却没有看到人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