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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初中(五)

离开咸宁初中以后,和袁扬辉相处时的情景,仍然一幕一幕浮现在我眼前。

袁扬辉中等个子,西装头,稍长的脸,右下巴到颈,有一块伤疤,咋一看像个“哑巴”。有一次学校演出,他扮演一个哑巴,外貌、神态、声音,惟妙惟肖,博得所有观众好评。

记得在汀泗桥完小读书时,他家离学校六、七里地,很不方便,尤其是风雨天。那时,我同郭老师关系很好,征得郭老师同意,我晚上陪同袁扬辉在他办公房楼上睡觉。

一个约长六尺,宽、高各三尺的木头谷倉。我同袁扬辉各拿出一床被子,放在里面一垫一盖,雨雪天睡在里面,暖呼呼的。

这里的环境十分安静。我同袁扬辉常常点着一盏小清油灯,学习到深夜。我们亲如兄弟,在学习上互相鼓励,互相帮助。我们的学习成绩,不断提高,每次期中和期终考试,在班上名列前茅。

袁扬辉很幽默,爱开玩笑。

有一次我和他在饭店吃饭。吃一餐不是以“碗”论价,而是以“餐”定价。他吃完一碗饭,趁老板不注意,就坐在凳子上,将身子猛向左右摇晃。我好奇地问他这是为什么。他解释说:“把肚子里的摇结实,这样可以多装些饭。”

有一次,我同袁扬辉路过戏园旁,他急着要解小便。当时周围没有旁人,他壮了壮胆子,说:“拉尿不看人,看人拉不成!”,于是不顾那么多,急急忙忙扯开裤子就撒。

撒过尿后,他回过头去,猛的发现墙上贴有一张警示条,上面写着“观众和过路人等不得在此小便”。袁扬辉仔细看了看,边自言自语:“它有两层意思”,边取下挂在中山装小口袋上的自来水笔,在警示条上加上标点。这样一来,警示条就成了“观众和过路人,等不得在此小便。”

他对我说:“不应该这么钻人家的‘空子’”。我知道他感到内疚。

一天,我同马仁焕在戏园看排练,袁扬辉也同在那里。

当时排的是楚剧“劈山救母”。剧中人物沉香只有七、八岁,正在接受刘彦昌的训练。

根据情节发展,沉香要换上一个十五岁的演员。袁扬辉在一旁轻声对马仁焕说什么。

导演师傅听了,忙问马仁焕有什么看法。马仁焕笑着对师傅说:“袁扬辉怀疑,刚才那个小沉香是经过刘彦昌从小培养的,而现在要换上去的人,并没有经过刘彦昌培养,这个新换上的人能胜任吗?”。这话诺得导演和在场的人大笑。

一次,隔壁有个村民在袁扬辉家聊天。突然,传来这个村民的父亲打孩子的声音。村民说“老头子又在打孙子了!”袁扬辉告诉他说:“以后遇上他再打你儿子,你就使劲打你自已,看他心疼不心疼!”村民问:“为什么?”袁扬辉说:“他打你儿子,你就打他儿子呗!”

袁扬辉机智,为人正直。

一天傍晚,我和袁扬辉散步,走在竹场街外,公路上的十字路口。

突然,一个农民模样的青年男子,慌慌张张从东面,经我俩身旁,直向西面的“王八桥”方向跑了过去。

由于那人行为急促,惊动了躺在路旁的一条黄狗。它“汪!”的一声,夹着尾巴顺着向南的小路逃走。

这时,一个身穿黄军装,两腋下拄着拐杖,只有一条腿的国民党伤兵,正从南边的小路走了过来。受惊的黄狗险些撞在他的腿上。

紧接着,从东边传来“站住!不站住就打死你!”的叫喊声。我和袁扬辉很快就意识到,这又是区公所在抓“壮丁”。

追赶的区丁,远远发现那个身穿黄军装的,问:“看见一个逃跑的青年男子没有?”。伤兵没听懂。袁扬辉急中生智,赶忙对伤兵说:“问你见到一条黄狗没有?”。伤兵艰难地转过身去,望着往南去的小路大声说:“从我身旁边往南方跑过去了。”几个区丁听了,急忙操近路,从田埂上,直向南方追去。

袁扬辉最讨厌国民党伤兵。伤兵以“功臣”自居,“格老子,江山是老子打来的!”,到处横行霸道。

一天,一个操四川口音的伤兵,来到白羊畈袁家村子里。

一妇女带着小孩在门前晒衣服。伤兵见周围没什么人,就对那妇女动手动脚。这一幕,正好被在窗前看书的袁扬辉所看到。袁扬辉连忙从窗口将头伸出窗外,连声大喊“来人啦!”“来人啦!”。伤兵沮丧不已。

这个伤兵来到袁扬辉家,大概是想混餐饭吃,坐着不走。袁扬辉的父亲叫袁扬辉倒茶。袁扬辉很不高兴,冲着伤兵问:“是喝茶还是喝水?”。父亲说:“当然是泡茶呀。”袁扬辉大声对父亲说:“我这是要问鸡杀客啊!”。父亲吓得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幸亏这个蠢货,没听出“问鸡杀客”的含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