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央回到包厢，商权安正在接电话，他做了个手势，让商央先坐下。过了几分钟，他匆匆结束电话，才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碰到一个朋友，聊了起来，耽误了些时间。”
见她不肯透露太多，商权安点点头，搁了话题。尽管他早已从她的脸色上发现了异样，朦胧的灯光下，她的眼睛泛着浅浅的绯红，即使隐藏了千言万语，也不肯示弱一句。
商权安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的性子，真像她妈。
一顿饭简单随意，两人闲扯家常，气氛融洽。
二人下楼时，站在门口等电梯，商权安无意间问起：“小央，明天我要出席本市的经济座谈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商央的注意力从电梯上的数字移开，一脸茫然：“我去做什么？”
“我助理一到这儿就水土不服病了。你来给我当助理。也没什么难做的工作，现场记录就行了。”
商权安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鼓励地拍了拍：“我想带你带你认识认识人，以后要在那个圈子里混，有人脉好办事。”
“我考虑考虑。”
商央直觉商权安把她带到那种高端会议上去不只是认识人那么简单，最近昌宇腾耀的事炒得那么热，他不可能不关心下。说不定连明泉科跟她见过面的事，他都知道了。
“你现在在哪家公司工作？”
“顾氏。”
商权安点头，转头又见到了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年轻人，他同他的女伴正朝这边走来。电梯门打开时，商央未察觉到他们，率先走了进去，商权安朝顾棠风颔首示意后，也走了进去。直到门关上，外面的两个人都没有走过来。
也许等旁边的电梯了。商权安看了一眼毫不知情的商央，心里想。
芙雪莉看见商央时，想跟她打招呼。然而对方并没有看见她，径自进了电梯。中年男人向顾棠风用眼神无声地打了个招呼，芙雪莉问他：“顾棠风，你认识跟商央在一起的男人？”
“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商央在这里好像没有这样的朋友啊。看起来排场挺大的。”
“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不会把所有事情告诉对方。”顾棠风按下另一边的电梯按钮，手插在裤袋里，望着门上的倒影，脑子里思绪万千，耳边不断回旋某人黑暗里凌乱滚烫的呼吸。
晚饭商央喝了一点红酒，商权安派手下开车送她回去。
“小姐，后面一直有辆车在跟着我们。”司机小声提醒道。
商央睁开眼睛，从后视镜里望去，车牌号码和车型她再熟悉不过。一想到顾棠风，她就心烦意乱，干脆闭上眼睛：“别管他。你给我开回家就好。”
“要不要打给先生？”
“不用打给我大伯。这是我的个人私事。”
到了甜品店，把熟睡的商练抱到车上，商央不急着上车，走了十几米远，走到顾棠风隐藏在树影下的车子前面，蹿到他的车灯里，无声地瞪着他。
“顾老板，跟踪员工，也是顾氏集团考验员工的作风吗？”
顾棠风打开车窗，手臂伸在外面，点了支烟，看着她不说话。
商央从未见过顾棠风抽烟的样子，与平时的他不大两样，格外安静，且神情忧伤。红色的星火在夜色里一闪一暗，顾棠风的脸在吐出的白色烟雾后面，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气息，眼神迷离动人，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仿佛要把她的身体看穿。
“顾老板？”
商央走近一步，凑在他面前，小声叫他：“顾棠风。”
“唔？”顾棠风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慢悠悠地转过脸来，目光迷离不定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始终找不到焦距。而且一张口，就是浓烈的酒气。
“你喝了多少酒！”
商央抓住他的手，想拿走他手里的烟，手顺势被顾棠风拉了过去，脸近到鼻尖，就被他吐出的烟雾喷了一脸，他的语气邪魅而刻薄：“怎么不陪你的老情人睡觉？莫非他满足不了你。”
他邪气地笑了一阵。
“你喝醉了，快回去吧。”
商央忍住满腔的屈辱，转身离开。车子从她身旁，近在咫尺，狂飙而过。她单薄的身子差点被风推倒。她不知道顾棠风喝了多少酒，那种神志不清的状态，撞死在半路上也有可能。
那一刻，她心里发狠，冷飕飕的恨意侵入骨血。
如果他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晚上，她躺在床里，处于闭上眼睛睡不着的状态。手机一直紧紧握在手里，强烈地等一个电话，医院的，顾家的，还是顾棠风自己的？仿佛末日审判，等待罪恶的终结。
当顾棠风的电话打来时，她的胸口一阵狂跳，快呼吸不过来，随后，陷入无比的平静。她的双手在不停颤抖，干涩的嗓音如被垃圾堵住的水管：“喂？”
“过来。”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朦胧的醉意，报出一个高档会所的名字。
“我要睡了。很晚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他发出一记轻蔑的笑，仿佛在讲一个众人皆知的笑话，电话那头不时传来吵闹的人声与喧嚣的音乐，以及女人甜腻的娇嗔与吟喘。
“五年前，我睡过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