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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他是不是我儿子

Better甜品店里,晚上七点还是很热闹,店外坐满了人,长凳上、草坪上,甚至路边,也都是围观秦崔唱歌的观众,听得如痴如醉。商央也悄悄站在人群中,听他唱歌。

我冷漠是不想被看出

太容易被感动触及

我比较喜欢现在的自己

不太想回到过去

我常常为我们之间

忽远忽近的关系

担心或委屈

别人只一句话

就刺痛心里每一根神经

你的孤单是座承包

让人景仰却处处防疫

你的温柔那么缓慢

小心翼翼脆弱又安静

也许我们都意会到

这次面对的幸福

是真的来临

因为太珍惜所以才犹豫

忘了想把彼此抱紧

我不是流言 不能猜测你

疯狂的游戏 需要谁准许

别人怎么说 我都不介意

我爱不爱你 爱久见人心

人群里,有一个人悄悄走开,来到了一片无人的树荫道上。商央握手机的手在颤抖,泪水从她脸上划过,她一只手捂住嘴,崩溃般地哭泣,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顾棠风离开快一个星期了,她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听到那首歌,她就像看到了她和顾棠风之间的关系。从第一次交集,五年隐忍的爱意,到如今走在一起。却一直都是若即若离,她猜不透他的心,她也管不住自己沉沦的心。就像这次,他可以潇洒转身就走,没有一通电话。

而她,却每分每秒,都在饱受失去他的煎熬。

她怕他一回来,就会跟自己说:“商央,我们结束吧。”然后,就将她从他的世界里推出去,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丝不舍。如他的行事作风,果断干脆,利落决绝。

也许,对于他来说,她依旧只是一个可以随时推开的陌生人,可有可无。当他失去兴趣后,再也无法容忍她的枯燥无味,如同丢弃一件毫无用处的垃圾。

商央警告自己,她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她要赶快离开,彻底离开顾棠风!

正当她要拨号时,手机的屏幕亮了。

顾棠风打过来的!

“喂,在家了吗?”他低沉的音色里拖着一丝明显的疲惫。

“……”商央的心脏猛然收紧,泪水肆涌,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不说话?”他出现些许担忧。

“……”

“商央!说话。”他急了,几乎是喊出来的。

“顾棠风,我好……想你……”

那个“恨”字到了嘴边,怎么也无法说出来。她很想他,真的很想他。尽管这些天,她的想念一直被她苦苦抑制,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来。然而,当听到他熟悉又遥远的声音时,她就投降了。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哭泣声,顾棠风沉默了半晌。

等到开口时,他的声音忽然沙哑了,好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乖,别哭了,等我回来。”顿了顿,“这几天,我逼自己不给你打电话,不联系你。实际上,我是在考验自己的内心。现在,我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了。等我回来。”他第二遍重复那四个字。

“好,我等你回来。”

收拾好情绪,商央回到店里。人都散了,徐艺在收拾,商练坐在秦崔身边,让他教自己拨弦,叮——叮——的振弦音,让孩子听得很入迷。这是他最近的新爱好。

雪莉朝她走一步步过来,“怎么现在才回来,演唱会都结束了。”

“看来今天又赚得不少。”商央说。

“你就想到钱了是吧,小财迷,”雪莉不争气地瞪了她一眼,“怎么,顾棠风出差还没回来啊?这都多少天了,让你独守空房,太不像话了!”

“雪莉,”商央抓住她的手,沉默了许久,“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怎么了?”芙雪莉看到她严肃的神情,心里一紧。

商央望了望孩子那边,她想保留住商练脸上天真单纯的笑容,即使以后她再也看不到了。但她希望,日后孩子想起她时,记得的都是关于她美好的回忆,那些快乐幸福的时光。

“我跟顾棠风不会永远在一起的。”

“他这么跟你说的?”雪莉眼睛大睁。

“不是,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商央摇头,“我这次回来,只抱着一个目的,就是想把商练带回来,让他回到顾棠风身边,认祖归宗。至于我自己,我不打算长留。这件事尘埃落定后,我就会走。”

“走?你走了,你把诺比一个人留在顾家,你也放心!”芙雪莉显然会气昏了头脑,扬起嗓子,连声质问,引起了那边的注意,她拉着商央走远一些,情绪仍然很激动,“你就算走了,你要走去哪里!还是回美国吗?顾棠风照样能找到你。而且,诺比会怎么想?你把他一个人扔在陌生的顾家,自己却回美国。他会以为,你抛弃了他!你忍心吗?”

商央闭上双眼:“商练的存在,是我人生的累赘。”

“你说什么!”雪莉简直不敢相信,这种残酷的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我受够了!雪莉,你知道吗?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孩子生下来。如果没有他,我的人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团糟,我不会活得那么狼狈,我不会处处受限制!”

“商央,你疯了。”

芙雪莉看着眼前表情扭曲的商央,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眼前这个女人陌生的令她害怕。她冷冷地吐出这句话,过去抱走了商练,带着孩子开车离开了。

秦崔慢慢走过来,问她:“央姐,你没事吧?”

商央背对着他,站在月色里,摆摆手,没出声,两边的肩膀却微微地抖动。过了会儿,她才道:“我没事。今天心情不好,跟你雪莉姐吵架了。所以让她把孩子带到她家住一晚。”

“哦。”秦崔低低地应了一声。

“你给娱乐公司投的简历有回音了吗?”商央随口问道。

“还没收到回信。”声音有些低落。

“我认识你一个人,她的丈夫是开娱乐公司的,或许可以帮你推荐一下。”

秦崔纯澈的眼眸一下子点亮,绚烂夺目:“真的吗!谢谢央姐!”

“我只是帮你争取一个机会,行不行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商央拍拍他的手臂,哭过后的嗓音早已疲倦不堪,“你们关店吧,我要回去了。”

半夜沉睡间,她迷糊地感觉到被搂紧了一个坚实的怀里,裹挟着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寒意。那个人的手穿过她的胳膊下面,环住她的腰,把自己紧紧贴上来,力道很大,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我回来了。”

他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咬了一口,睡梦中的她皱紧眉头,嘴里发出小猫叫似的呢喃着:“别闹,不舒服……”他轻笑着用下巴蹭蹭她的脸,她发出舒服的叹息。

“顾棠风……”

她在梦里叫他的名字。他惊喜万分,“嗯”了下,等待她的下文。可是等了好久,她再没说一个字。他在她的头发上吻了吻,抱紧她一起睡去。

早上醒来,商央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双十分清醒、带着浅浅笑意的浅褐色眼睛。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顾棠风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床上。于是又闭上眼睛,睡了大约十分钟,又醒了,看到的还是顾棠风的眼睛。而此时,他的脸放大了数倍,就在自己鼻尖的距离,她看到了他的瞳眸里自己刚醒过来失神的那张脸,素面朝天,嘴唇有些红肿。

她舔了舔嘴唇,下一秒,就被对方咬住了。

那种熟悉的被咬扯嘴唇的酥麻感,令商央彻底清醒了。然而很快,她又陷入了被顾棠风主导的疯狂情事中,身体如一叶小舟,在波涛翻涌的海面上,起起伏伏,升浮又沉沦。

中场休息的间隙,他趴在她身上,低喘着问:“孩子呢?”

“在雪莉家。”

仰起天鹅般光滑的脖子,商央贪婪地汲取上面的空气,胸前因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顾棠风咬住她的肩膀,留下一个性感的印痕,含住她的耳垂,低笑道:“那我们可以多睡半个小时。”

这场情事结束后,已经过了九点。

“糟了!上班迟到了。”

“总裁批准你今天不用上班,在床上陪我一天。”

“顾老板,白日宣淫可不好啊。”

“那就试试。”

顾棠风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腰,把她拖回了床里。他抱住她,把头放在她胸前,听到了她略微加速的心跳。一只手挑起她的头发,随意把玩着,轻轻道:“我这趟去了H市,遇到你大伯了。”

H市是她出身的城市。直到大学毕业,她离开了那里。当年父母葬礼回去过一次,往后,再也没有踏入过。那里,藏着她人生前二十年里的所有时光,也包括,邂逅顾棠风的那个秘密。

“你还认识他?”商央问。

知道她指的是他的脸盲,顾棠风也没生气,反而语气轻快地叙说道:“我当然认不出他,是他叫住了我,梁星才提醒我是你大伯。他问我,你过的怎么样。我告诉他,我们同居了。”

“你真不要脸。”

“你说什么?”

顾棠风发狠,扑上去咬她的嘴,直到她求饶,才放过她。吻了吻她湿气盈润的兔子眼睛,顾棠风勾起嘴角:“我这次去H市,还做了一件事,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什么事?”商央心不在焉地问。

“我把你在那里从小到大的档案查了一遍。”

“什么?!”

“你的出生日期是1990年9月1日晚上20点零3分,出生地点在康慈医院,出生时重7斤8两,”顾棠风摸了摸她柔若无骨的腰,挑了挑眉,“你现在这么瘦,原来小时候还是个小胖子。”

“你才是胖子呢!”她想咬人。

“你继承了你父母的优良基因,智商极高,从小学到高中,从没考过年级第二名。班级里同学觉得你不好靠近,所以学生时代几乎没有朋友。”

“有。中考就没考好。”

“那是同学陷害你,把你锁在了厕所里,使你延误了入场时间。”

“档案里也写这个了?”

“我问了你初三班主任。”

“你还去我们学校了?”

“请他喝个茶而已。”

再也听不下去,商央猛然坐起,质问他:“顾棠风,你到底是去生意出差的,还是去故意查我的!”

顾棠风将她推倒,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沉下的双眸逐渐隐入寒意,“我还去了你的大学,你是五年前六月毕业,九月在美国普林斯顿注册报到。在那里的校医院,有一份关于你的诊断病单,你去了那里不到一个星期,就被医生查出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推算到三个月前,日期跟我们在尊爵度假别墅里度过的那一晚相差无几。”

商央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你在美国,与詹姆斯·海德思顿注册结婚,是在怀孕七个月。两个月后,孩子早产,取名希恩·海德思顿。你和詹姆斯·海德思顿和平离婚后,给孩子换了个姓名,叫商练。”

肩膀上传来一阵阵的钝痛,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流入发丛,消失的无声无息。模糊的视线里,他冰冷的眼眸里向她射出利剑般的寒光,“商练是不是我的儿子?”

“商央!睁开眼睛回答我!他是不是我们的孩子!”

曾有往事如风,却奈何翻不过情那一座山。

商央忽然想起这句话,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她将自己比作那个想要翻越顾棠风那座山的人,历经千险,快要达到顶峰时,却被一朵云勾住,重重跌下山崖。

即使一败涂地,她也觉得无所谓了,顶多就是在心口上,多添一道伤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