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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宠新人(1)

楚鹂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才重新上床,却迟迟未睡着,将过去和现在曾接触过的人和事,对比起来一遍又一遍地想……

而之后的白天,每当四下无人时,她便悄悄起身,自帘缝里望窗外的湖面……

日子一天天滑过,很快到了八月十五。

中秋是楚鹂的厄运之日,所以对这一天的到来,她并不觉得欣喜,只觉得悲戚。

可这一天的宫中,萧覆却是大摆盛宴,邀朝中重臣进宫,同赏明月千秋,有位分的妃嫔,亦是受邀参加,只除了楚鹂。

萧覆派小顺子前来传话,说贵妃体虚不适,便不必前去赴宴了。

小顺子说这话时,一脸为难之色,低声地安慰楚鹂:“皇上这也是顾虑娘娘的身子,为娘娘着想。”

旁边的绿萼,忍无可忍,发出一声冷哼。

楚鹂却只笑了笑:“公公回去,帮我向皇上谢恩,另外能否帮我恳请皇上,今晚将允儿送过来,让我见见,许久未看到他了,心里很记挂。”

小顺子心里发酸,答了声“哎”,不忍多留,匆匆离去。

当他将楚鹂的话转达给萧覆,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那你便将太子送过去吧。”

小顺子赶紧替楚鹂谢恩,抱着允儿,去了洛水榭。

允儿已是好些天没跟楚鹂相见,一看到她便眼泪汪汪,爬上床偎在她怀里撒娇。

“娘最近病了,所以没能去看允儿,对不起哦。”她亲着他的额,叹息着抱紧他。

此情此景,让旁边的小顺子和绿萼,都是鼻尖发酸。

还急着晚宴的事,小顺子只得匆匆忙忙告辞,临走时跟绿萼说一会儿把宴席上的菜挑了送些过来。

“不稀罕。”绿萼冷淡地一嗤。

小顺子无奈:“姐姐你不要冲我发火嘛,我也是护着娘娘的。”

绿萼到底心软,也知道不该迁怒他人,脸色缓了下来。

小顺子一笑:“娘娘能有姐姐这样真心实意的丫鬟,也是娘娘的福气。”

绿萼白了他一眼:“少耍贫嘴,赶紧去吧,要是有什么事,多帮我们娘娘留个心眼儿就是。”

小顺子答应着一溜烟地跑了……

而那日的中秋夜宴,还真是发生了件“好事”。

这宴席,当然还是在观景厅举行的。

因为淑妃当初就溺死在厅外的湖里,所以当众人从这经过时,心里多多少少都带了些怪异。

尤其是梁姵姵,今日是她自暴室释放之后,第一次踏出瑶光殿。

这些天,她没有哪一个晚上不做噩梦,梦中尽是在那个黑暗的室内,那些可怕的经历。

当初淑妃出事之后,翠儿曾悄悄告诉她,那天淑妃曾来问过话,怕是又和贵妃有关。

她更是对楚鹂,怕到了极点,之后听说楚鹂滑胎失宠,她甚至连幸灾乐祸的胆量都没有。

今日的晚宴,她本想推辞,可一想到能见父亲,她还是来了。

当真是满腹的委屈,想要在亲人面前,一诉衷肠。

进了观景厅,她便看见了梁侍郎,顿时泪眼婆娑。

梁侍郎也同样是满腹心酸,对她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悄然出厅,到了后院的僻静处。

“爹。”梁姵姵扑进他怀里,痛哭出声。

“姵姵,是爹无能,没护住你。”梁侍郎老泪纵横。

“她真的好可怕。”梁姵姵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我差一点就死在暴室,再见不到您了。”

梁侍郎的眼中,腾起怒火:“不过是个小小的商人之女,仗着皇上给了几分宠幸,就肆意加害后妃,当真是胆大妄为。”

他这一说,梁姵姵又想起一件事:“在我被关进暴室之前,她还曾给了我一包毒药,逼我自尽。”

“还无法无天了。”梁侍郎更是气急:“那药可还在?”

“我收好了。”梁姵姵忙回答。

梁侍郎眼睛眯了眯:“你一会儿让翠儿拿来……”他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梁姵姵眼神惊诧:“这样万一……”

梁侍郎冷哼一声:“朝中恨她的,可不止我们梁家,你只需做做样子,其他的由我来。”

梁姵姵终究点头应承……

宴席初始,为君者慈,为臣者恭,一派祥和之象。

可酒至半酣,梁姵姵却忽然站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跪下。

众人皆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只见她先向萧覆重重叩首,接着又转向梁侍郎叩拜,仰起脸时,已是梨花带雨:“谢皇上,今日能让臣妾,再见父亲一面。自前日被打入暴室,我自觉无颜见人,早已了无生念,只是想着……想着临死前不能见亲人,所以迟迟……舍不得……如今心愿已了,这就向皇上和父亲拜别,从此去了。”

说着,便从袖中拿出那药粉,手指发颤地打开,想要倒入口中。

“小姐,小姐您怎么这么傻啊?”翠儿从后面冲过来,梁姵姵泣不成声地与她抢夺那药粉,倒真是一副铁了心寻死的姿态。

而这时,梁侍郎也出了席,向萧覆叩首,哽咽难言:“皇上,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求您怜悯。”

“爹……”梁姵姵恸哭:“即使我今日不死,日后也是逃不过的,您不要再为我……”

“你这话是何意?”梁侍郎满面惊愕地回身握住她的手。

她哭得更是伤心绝望:“爹您可知道……这药粉从何而来……这是有人逼我自尽用的……”

“是谁?”梁侍郎抱紧她,转头望向萧覆:“皇上,这……”

“还能是谁?”一旁坐着的淑妃兄长谢渚冷笑:“如今这后宫里,还能有谁如此嚣张,随意便置人于死地?”

如此一提,旧恨被挑起,德妃的家人也出声相帮,其余大臣,也都是或多或少牵扯进了利益,随声附和。

一场中秋宴,顿时成了讨伐大会。

只有沈南廷,始终低头垂目,无论别人如何挑唆,始终不作声。

“近日政务繁忙,因此后宫之事,朕无暇顾及。”萧覆终于开口,眼神沉郁:“但今日见梁昭仪如此以死明志,朕深受震动,自觉失职。小顺子……”

“在。”小顺子近前听吩咐,目光惊疑。

“即刻传旨,削去莫氏封号,从此禁足于洛水榭,重兵把守,再不许闲杂人等,进出半步。”萧覆下令。

顿时,厅中气氛,云开雾散,众人皆是春风得意。

小顺子临去传旨时,忍不住抬头看了萧覆一眼,却见他仍是面带笑容,若无其事。

“呵。”小顺子自胸腔中,发出一声哂笑,转身离开,再未回头……

而当他到了洛水榭的对岸,踏上那长桥,每走一步,心里便更沉重一分。

该如何开口?小顺子苦笑。

终于还是见了楚鹂,她正在喂允儿吃月饼,看他来了,便也笑着招呼他一起吃些。

他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咬咬牙,从袖中取出那圣旨:“莫嫣落接旨。”

楚鹂一愣,随后将允儿哄着出去,自己跪下听旨。

当小顺子颤声念完那圣旨,她依旧直直地跪着,半晌才伏下叩首:“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顺子沉沉叹了一声:“无论如何,娘娘都要先保重自己。”

楚鹂点了点头,双手接过那圣旨。

“小殿下……只怕也得带走。”小顺子强忍着难过,说出这句话。

楚鹂的眼中,瞬间泛起水汽,但又迅速压了回去,叫了一声“允儿”。

允儿立刻从外面跑进来,笑着搂住她的脖子:“娘,我还想吃饼饼。”

“乖。”楚鹂咬了咬唇,对他微笑:“天晚了,娘病得难受,你先跟着顺公公回父皇那儿,等娘过几天病好了就去接你好不好?”

允儿顿时扁起了嘴,哽咽着问:“那要过几天才能去接我?”

“嗯……”楚鹂硬生生地忍住泪水,将他紧紧抱住:“很快就会去的,允儿记得,就算娘不在身边,也是想着允儿,爱着允儿的,绝对不是不要你了。”她知道这个孩子,其实很没安全感,总是害怕会被抛弃。

母子俩拥抱了好一会儿,她才狠了狠心,将他送进小顺子怀里:“公公,允儿就托付给你了,请你一定帮我照顾好他。”

“娘娘放心。”小顺子眼角发红,抱着允儿疾步出门。

“娘,娘……”一路上,允儿的哭声不断,楚鹂再也忍不住,伏在枕上,无声地流泪……

而就在当夜,禁军便将洛水榭层层围住,这里,再度成了牢笼。

看着湖对岸密密麻麻的侍卫,绿萼气愤难当:“他未免也太无情。”

楚鹂只是沉默,许久才轻声一叹:“罢了,这样也好。”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手下留情,倒不如早日盗了龙玺交了差,离宫远走高飞。”绿萼恨恨地往窗外一啐。

“如今这龙玺,是即便想盗,都盗不了了。”楚鹂笑了笑:“去睡吧,我真是累了。”

绿萼忍了忍,终于没再说话,帮楚鹂更衣躺下,退出了房外。

楚鹂怔怔地伸开了双手,床铺冰凉,曾经陪伴她入眠的两个人,都已不在身边。

好孤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