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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

该醒的时候你却还想醉,最后只有将幸福往门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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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暖融融,透过落地玻璃窗斜射进来,桑青面前雾气缭绕,扑在面上,化作湿气,瞬间冰凉了脸庞。

她搅动着小匙,蜂蜜柚子茶的香气环绕,端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似乎不够甜,她微微拧紧眉毛,想,还是没有他弄的好喝。

“跟我说说吧,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桑青抬头看思睿,英挺的面孔,立体的五官,依旧俊美不凡,纯黑色的瞳孔里,有种温柔的心疼,唉,他——————还是那时候的思睿吧。

她嗫嚅着唇,望着杯子里晃荡的水若有所思,猛得抬头冲他浅浅一笑:“没什么事,就是拌嘴,小夫妻俩之间也就这么一点小事儿。”

霍思睿若是傻子就得信她这么说,再问下去语气有些重了,厉声:“桑青,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少糊弄我。”

桑青回避他的注视,叹了口气:“思睿,你认识我这么久,就该懂我的性子,我不想说的话,逼着我也没用呀。”

霍思睿一时语塞,使劲的盯着她的脸,试图在她脸上找到另外一种情绪,桑青头低得厉害,她的刘海留长了,斜过一边,一半眼隐藏在阴影里,另一边脸呢,平静,平静的找不到任何表情。

面前蜂蜜茶还冒着腾腾热气,她的唇略呈紫色,霍思睿瞧着她单薄的衣裳,挥手让侍应送了披肩过来,声音软了下来:“是不是觉着冷,喝口热茶,兴许会好些,我让人把温度调高些。”

顿了顿,说:“你不说也就算了吧,唉————料想季瑾航也不会对你怎么样,顶多——————顶多也是你气着他了,要不,他那样儿一人,能对你怎么样。”

霍思睿就是有一种笃信,由心底认为季瑾航是不会伤到桑青,除非是她个人的问题,毕竟,她的那些脾气,他也是有领教过的。

“咳——————”桑青突得重重的咳出声来,茶太烫,她自己喝得急,呛着了,思睿赶紧起身,坐在她的旁边,抬手轻抚她的背,这一摸,似乎觉得有些咯手,心里酸酸的,压低声调:“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印象中,也有人这么跟她说,她犹得他的眼神,柔软如波,胸口像是被什么重重的东西压住,眼里涌出大量的液体,并着眼前那袅袅升烟的雾气,意识里唯一的渴望就是让自己哭出来!

她回身就捉住霍思睿的手,头靠在他的肩上,先是隐忍的啜泣,最后,细小的呜咽声慢慢的扩大,所幸,这咖啡室里这个时候的人廖廖无几,在大家的眼里,这不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别扭与撒娇罢了。

她边哭边说:“思睿,你不知道呀——————我心里苦啊,很苦的,我都不知道该跟谁说,蕾蕾、舅舅,他们都要我原谅他,你呢,你一定也一样。”

泣不成声,她吸着气,泪水打湿他的衣服,他的袖子被她捉得起了摺,指尖透着衣袖嵌入他的肌肤,麻木的,他隐约可以感受到她与季瑾航之间发生了很大的事情,是极其严重的——————严重到令她不知所措。

否则,怎么连舅舅跟蕾蕾都帮不到她呢,那么,是什么事呢?

霍思睿不动声色,故作平常状:“我怎么能一样呢?我站在你这边的,我会帮你。”

她抽了一下鼻子,浓浓的鼻音,哝浓地,一句一停的说:“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我跟瑾航——————怕是要散了,以后再也不能再一起了,可是——————孩子呢,孩子要怎么办?”

犹如当头一棒,霍思睿当即天旋地转般,喉咙发紧,僵硬着嗓子问:“你们都有孩子了?”

“嗯。”她哽咽了一句,深吸了口气,情绪平稳了许多,仿佛有了倾听的对象了,心里有些底了,接下去的话就带着几分冷静了,但她还是伏在他的肩上,倒无什么其它的意思,思睿的肩一如18时的宽阔厚实,靠上去,安全放心,她有一种想跟他掏心窝的欲望。

她平复了情绪,说:“思睿,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我的爸爸——————他是被车撞死的,肇事者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少爷,还记得吗?”

霍思睿猛得心弦一跳,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但他旋即冷静下来,替她接了下面的话:“那个小少爷是季瑾航?”

桑青沉默了,久久的伏在他的肩上默不吭声,她的呼吸重重的扑在他的肩上,肌肤上一片灼热感,因为靠得近,他可以感受到她胸前的起伏不定,缓缓的磨搓他的肌肤,这个时候的思睿,尽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仍然对桑青动情。

这个时候,在霍思睿的内心世界里,没有一种幸灾乐祸在里面,也全然无一丝的趁虚而入,真的没有,他只是悲哀的发现,怀中的这个女孩的心不再是自己的了,从前,他们是彼此的唯一,而今,她是他的唯一,他不是,另外一个人才是。

不然,她如何能如此伤怀,伤怀到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的心里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她,而那股力量正是自己所倾向的——————原谅!

霍思睿的手有力的抚摸她的背,像是在传达什么一样,用特别轻特别轻的声音说:“桑青,遵从你内心的想法吧。”

“霍思睿!”

一声拔尖的叫声乍然而起,迅速的打破两人之间细微的亲密举动,思睿明显的感到桑青小小的身子一震,身子退了开来,顷刻间,他身上所有的温暖烟消云散,铺天的寒凉袭卷而来,他——————很怀念,那具小小身躯带来的薄弱的暖意。

桑青眼里没有尹曼柔,只有季瑾航,他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脸上瘦得落了形,眉目之间没有一点表情,那张春风般的脸看不到喜怒哀乐,眼神如是,却还是落在她的身上,缓缓的移到的小腹处。

尹曼柔如想象中一样,如同发怒的小母兽朝桑青扑了过去,张开她尖利的爪子就着桑青的脸正欲实施暴行!

嘣的一声,她应声而倒,身子摔开一米远,桑青安然无恙。

尹曼柔红着眼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笑,“莫桑青,你个*,离开了季瑾航又攀上了思睿,你真是个人尽可夫的*。”

季瑾航犹立在原处,脸色平静的瞧着这一闹剧的前后始末,无只言片语,也无行动,眼神——————从来只在桑青的身上。

霍思睿怒目而视,将桑青护在身后,语气依旧隐忍:“尹曼柔,你什么时候才能安分守己!”

尹曼柔还是笑,面色苍白,正午的阳光投射在她的脸上,有一边是陷入阴影中,另一边的线条松弛,肌肉轻轻的抖动,但丝毫影响不了她的美丽,她的指甲在光洁的地板上乱抠,泄愤般,同样对他怒目而视,说出来的话却不胜悲凉。

“等你的心在我身上的时候。”

她的泪水顺着她接近疯狂的笑脸中蜿蜒而下,指甲依旧在地板上乱抠乱捉,桑青注意到她的指甲部分都断折,心像被人使劲往上拽了一下,眼神顺着她的手一直移到他的脚,再到他的身上,他的脸,不容回避的——————直直的盯着他。

两人的眼神交错中,都不约而同的体会到一种恍若隔世的沧桑感,心里还是被拽着,拽到喉咙口便堵在那里不动了,桑青提气,感到呼吸异常的艰难,轻轻的拉动旁边的思睿,说:“思睿,我——————我要先走了。”

走!

还没等到思睿的反映,她转身就狂奔了出去,心里咚咚直跳,一直跑到大门口,弯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猝不及孩间,他的手从背后环了过来,越收越紧。

他的声音,压着几近绝望的苦楚,又嘶又哑,“桑青,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两个月了,两个月了,我每天都过得很辛苦,你知不知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每天都在想你过得好不好?我没有在你的身边,你哭得的时候,不在,你笑的时候,也不在,我无法去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你的内心世界,我再走不进去,桑青,我受不了了!无法再坚持下去了,我只要想到你跟我们的孩子都流离在外,都不在我的身边,我就生不如死,桑青——————原谅我?好不好?回到我的身边来。”

他用柔软到令人心碎的声音哀求她,手愈收愈紧,嘴唇在她耳边,颈边,脸上留下流连的轻吻,喃喃的说:“桑青,我想你——————”

到最后声音演变成低低的啜泣,泪水滚落在她颈处,顺着她的袖口滑落下去,滴在每一处肌肤,每一滴都是灼热的痛楚。

她挣不开他的桎梏,被动的任他亲吻,任他拥抱,心底深处,明明是————————深深的渴望,想他不要放手,从此这样下去,就好!!

桑青蠕动干洇的唇,嘴唇木木的,像不属于自己一般,喉咙深处他的名字随着嘴形发了出来,她在叫:“瑾航。”

她还想说,瑾航,我不恨你了——————我们好好的过日子,跟我们的孩子一起,幸福下去。

可是———————还来不及说出口。

她的身子被推开,在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时,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一辆红色的车子如同脱疆野马一般飞驰而过,带着同归于尽的绝决味道,结束于思睿的嘶声巨吼。

她倒在地上,腹中传来阵阵疼痛,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一片血泊中——————手指轻轻的蜷起,蜷起。

她还看到他的脸,他抖动的唇,张合了几下,似是在唤她的名字。

而她,惊悸未定的脸上,眼睛大的变形,怔怔的望着季瑾航,喉间如断了水的水龙头一般,嘶嘶的出气,“瑾航。”她总算艰难的挤出字来。

天,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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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再废话几句吧,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才觉得故事离尾声不远了。

从来不会草草结局,这文也是。

算算,这文已是我的第三本书,我很惭愧,似乎每一篇都没有得到进步,似乎每一篇里面的人物从来都不讨喜。

桑青跟瑾航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甜蜜的,伤痛的,都有的,似是活生生的,带着血肉的,毕竟,他们都是我一手创造出来的,我得对他们负责,包括思睿如是,包括尹曼柔也是。

写任何一篇小说的时候,我总会陷入一股迷茫之中,一次一次的质疑自己的能力,但是————总有这么几个人,在我心灰意冷、毫无斗志地时候,发出几句评论,几个字,让我重新得到动力,我感谢你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