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维奇雷大夫方才说成本费单位，是以美元计算的？
按照逻辑来判断，成本预算是由美国的马克教授制定的，对方总不可能贴心到将计费单位换算成华夏币吧？
如此一幕。
场间一阵死寂一般的凝固，只剩下了吴若男的笑声余音，还在会议室中回荡不止。
陈飞和苏宇相视一眼，两人真得都被吓了一跳。
二十万美金一个人，四个人就是八十万美金，按照现在超过六的汇率来计算，这就是整整五百二十八万元的总数。
正如吴若男刚才说的一样，哪怕省医院有四五千名员工，每人的捐款数额也得超过一千元。
这么大一笔数字，可就不是强制捐款可以完成得了。
要知道，医院职工的工资浮动很大，最顶层的手术室大夫，月薪过万很轻松，一千元的捐款对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
但最底层的清洁工呢？一千八百元左右的薪水，你让人家掏一千块钱，是要让他们一家人喝西北风吗？
就算剔除清洁工成员，可对于大部分月薪三千上下的普通医护工作者而言，一千元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捐款救人的觉悟的，要是因为强制性捐款这件事儿，引发了群体事件，一干院领导可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凝固的气氛持续了许久。
最终还是讲桌前的维奇雷，莫名得开口：“难道，你们理解的货币单位，不是美刀？”
啪啪啪。
无数人都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这TM完全就是打脸啊。
一个疫苗成本竟然高达一百多万华夏币，这怎么能让人接受？
捐款？
我捐个锤子！
沉吟了许久后，秦院长才从呆愣中回转，面容间只是一阵沉重的情绪浮现：“吴秘书，这件事儿……您看该怎么处理？”
“院方可以有小部分的捐款，但这个数额肯定不会太大，八十万或许就是我们的极限了。”
“当然……”说到这里，他又啼笑皆非的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华夏币。”
无数的目光转向吴泽远，他也只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这件事儿只能上报上去，但问题是，就算上报上去，也是一种陷入两难的尴尬局面。
四位病人的救治费用高达五百多万，哪怕这是四条人命，价值也显得高昂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将这五百万分给其他急需救治费的普通病人，那将会挽救多少条生命？
“这件事儿，容我向领导进行一下汇报啊，各位稍等。”吴泽远离开了会议室，只是拿起电话通报了起来。
与此同时。
苏宇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陈飞：“陈大夫，要不然，咱们现在把情况告知大家吧，五百多万元的治疗费，这简直是难以想象。”
陈飞微微一蹙眉，也只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各位！”
“其实，我已经有了对病情的治愈把握，当然，我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率。”
“这样吧，明天是我对病人进行的第三次治疗，这次治疗之后，相应的结果就能大约看出来了。”
“到了那时候，各位再去决定购置疫苗的事宜吧。”
突兀的一句话出口。
会议室内皆是一片茫然呆愣。
他在说什么？
他有治愈把握？
开什么玩笑？
这人脑子是出差错了吧？
正当所有人面带莫名其妙的目光，凝视陈飞时，苏宇也适时站了起来：“没错，陈大夫其实在昨天的第一次治疗后，就有了对病症治愈的把握。”
“但是因为担心后续病情恶化的可能，这件事儿，我们并没有告知大家。”
“明天是我和陈大夫进行的第三次针灸治疗，是否能够治愈，明天就能见到分晓。”
要说陈飞话语的可信度不是很高，但苏宇就不同了。
他能说出这些话，是要担风险的。
身为卓老的关门弟子，若是在外面信口开河，丢得不是他个人的面子，而是砸了卓老的招牌。
此时此刻。
方院长陡然就站了起来，震惊不已：“小苏，中医针灸法，真得有治愈的可能性？”
苏宇点头，立即解释道：“其实，大家对陈大夫的了解略显浅薄，还记得我在病房内第一次称呼陈大夫什么吗？”
“我称呼他为神医！”
“在中医一道，他在某方面的水准，并不比我师父卓老势弱，乃至更甚一筹。”
什么？！
陈飞要比卓老还厉害？
苏宇没发烧吧？
一阵哗然间，全然是众人的议论纷纷。
“苏宇啊，你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陈大夫……就算年轻有为，但又怎么能比得上卓老呢？”
“对啊，苏宇，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我知道你和陈大夫私交不错，可你也不能……”
还不待中医院的那些人说完，苏宇就摆手打断了他们——
“我不知道各位是否听说过一门失传已久的中医绝学，以气度针！”
以……气度针？！
省医院的众人，皆是听得摸不着头脑。
反观中医院一方，一个个颇有资历的中医，微微呢喃不止。
“以气度针……”
“以气……度针……”
就在这时。
方院长第一个惊醒过来：“竟然是以气度针？这，这怎么可能？这门技艺，早在千年前就湮没于历史了，苏宇，你是不是搞错了。”
如此一幕。
还不等苏宇继续开声辩解什么，陈飞则抢先一步道：“真假与否，还是明天早上见分晓吧。”
“就像我方才说，没有人能做百分百的承诺。”
“不过就我看来，郭大头几人的病情虽然棘手，但并没有到不治之症的阶段。”
“如果三期治疗不见效果，四期五期，我还是有把握让它们痊愈的。”
“当然，如果各位信不过我，也大可以筹措资金，为郭大头几人购置病毒疫苗，而在此期间，我的治疗并不会停滞，这也算是做了一种双重保险吧。”
陈飞一副淡然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然让人有了几分信服。
可更多鄙夷情绪，也不可避免。
针灸能治非典，这种事情听起来简直就是神话传说。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陈飞并不想继续久留下去，做多余得辩解。
信与不信都和自己无关，无论是针灸治疗，还是病毒疫苗治疗，只要能将郭大头几个村民救回来，就足够了。
吴若男微微一笑，她越来越喜欢陈飞这幅处事淡然写意的模样了。
貌似在这次赶来省城时，她还诱惑过陈飞，要给他介绍大领导认识，结果所得到的答复，却只是没兴趣。
现在看来。
深藏功与名就是陈飞的真实写照，并非说说而已的表面做戏。
然而。
正当陈飞与吴若男将要离开错愕呆愣间的会议室时，讲桌前，一阵嗤笑响起：“中医的针灸能治疗非典？”
“抱歉，我对此实在无法理解。”
“我的导师马克教授，依靠尖端医学，动辄上亿元的科技设备，才得以解析病毒基因组序列，并且针对病毒基因做免疫疫苗的研究。”
“请问，中医是怎么做到有把握治愈非典型肺炎感染病毒的？”
这一句话音当中，俨然带着几分不屑与讥讽的意味。
陈飞不由顿了顿脚步，侧目望去。
貌似，自己和这位劳什子雷大夫并没有什么仇怨才对吧？
说话的时候，就不能注意一下语境？
陈飞大概是明白，对方也是一个处于蔑视中医态度中的西医，跟这种人实在没有什么可辩论的意义。
“或许吧！”音落，陈飞与吴若男离开。
苏宇微微摇头后，亦是紧随其后，落下中医院一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良久后。
秦院长才问道：“方院长，你们方才说的‘以气度针’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话，很多人都带浓厚的好奇心。
中医院的方院长可是国字号的名中医专家，就连他方才都惊叹不已，这由不得大家对此产生兴趣。
“这是一种失传的针灸技巧，如果要我来解释，就是以真气提高针灸的效用。”
真气？！
一众人面面相觑。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也就在这时，不只是谁‘噗嗤’一笑，引得场间笑声连绵不绝。
“这也太逗了，怎么还牵扯出真气了。”
“是啊，这都是什么社会了，还真气？那都是坑人的玩意儿，是戏法。”
“之前网络报道了多少气功大师，不都是骗子吗？”
对此一句。
中医院等人也只是无奈叹息。
以气度针，到底是否真得存在过，他们也无从考证。
但在中医一脉当中，关于这门绝学的讯息，从古至今都没有断绝过，乃至不少中医泰斗在茶余饭后的闲聊，也会不时的提及。
当然。
这其中也有怀揣几分希翼的人存在。
例如那位黄大姐，陈飞之前所展露出的望诊，堪称神乎其神，而又有卓老的关门弟子做陪衬，说不定人家真有几分本事呢？
“各位，我不想大家去讨论什么子虚乌有的‘真气’一说。”
“我的导师马克教授费尽心血，研究解析病毒，为得也是能让患者康复。”
“现在的问题是，院方是否有意制造这四支病毒疫苗？”
话题再次回到了原点，气氛又一次变得尴尬凝重起来。
这不是一笔小钱，是整整五百二十八万的庞大数字，相对于四名病人而言，他们这样的乡村农夫，一辈子都不可能挣到这么多钱的……
至于说无私的帮助……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别谈事关五百余万元的无私相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