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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慕辞,请指教!”

慕辞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深吸一口气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尽量恢复自己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对着台下担忧皱眉的谢青延一个安抚的目光。

武藏仿佛真得有两把刷子一般,没有和别的沉不住气的少年一样扑来,而是镇定地与慕辞对望,两人对视了五六息的时间竟然没人动作。谢青延懂得此刻气氛紧张,忍不住暗中攥紧了拳头,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跟着紧张起来。不想观看的人还是有不懂的,看着台上的人长久没有动作,谢青延身边一个穿着素净的人就高喊了一句不怎么文雅的话。

谢青延眉头皱紧,锐利的目光几乎瞬间就射在了那个少年的脸上,把本欲再喊一句的少年吓得战战兢兢地咽回了自己嘴里的话。

“管好你的嘴,别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谢青延冷冰冰地警告,看着少年如惊弓之鸟一般点头又觉得心里烦躁,转头看着台上。

慕辞站在台上,恢复了往日从容自若的模样可说是十分惹人生气的,分明站在选拔比试的比武台上,他面上如沐春风的浅浅笑意,却好像是闲庭信步漫步在自家的花园里一般,走过的地方都是一派繁花盛开的美景。对面的武藏看着慕辞的模样,忍了许久没忍住,干脆一个猛虎扑食直接扑了过来。

武藏是个练外家功夫的人,看他一身剽悍的肌肉就知道他这一扑的威力,如若慕辞躲不过去,结果只会是被武藏一扑给压的吐血内伤。谢青延知道慕辞身法灵活,此刻也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

慕辞看着他的招式觉得哪里见过,苦苦思索了一番却想不出出处,直到威压到了眼前才反应过来,连忙一个旋身躲开了武藏的一扑,飞起的衣袍下摆扬起的样子犹如展翅高飞的白鹤,姿态优雅蹁跹。躲过这一击慕辞也没能完全避过武藏的攻击范围,脸颊一侧似乎被他的威压烧灼了一道,凝成了一道细小红肿且发痒的伤口,不影响什么却是让慕辞吃了暗亏。

慕辞这下再不敢大意,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与武藏打斗,最后因为功法不同缠斗在了一起。武藏走的是刚硬的路子,慕辞灵巧的身法正好克制他,只是若是不小心被武藏打了一下,只怕慕辞也会受很严重的伤,也说不出谁更占便宜一些。

缠斗了约摸一刻钟的功夫,慕辞才发现武藏已经气喘吁吁勉力支撑,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就能赢了,顿时更是提起来极大的精神支撑。武藏的功法似乎招式不多,一招一式都是简单无华的招式,比起来慕辞轻灵漂亮的身法实在是相差甚大。谢青延自然也看出了台上的过程,提起的心满满地放下来,叹气感叹慕辞的内家功夫当真是一绝。

幼时在边州都护府时,慕辞就因为比谢青延多修习了内家功夫,而比他跳的更高跑的更快。当时因为这个,谢青延还动过拜慕府老太爷为师,请他指教自己内家功夫的念头,只是迫于慕府老太爷教徒弟都是以文为主,那时候的谢青延又是个不喜读书的野小子,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的而已。现在看着慕辞在台上诡异的身法,忍不住又感叹了一番。纵然他也学了一些简单的内家功夫,终究是没有慕辞从小修习取得的成就大,谢青延赞叹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羡慕。

武藏见长久拿不下慕辞,自己的体力又愈发难以为继,最后干脆不顾一切放开罩门,直接伸出一手扣向慕辞的喉骨,企图一招成功。不得不说这也是个方法,若是对上没见过世面的少年孩子,只怕他们能化解不过面前着杀人也是有着犹豫的。武藏赌的,就是慕辞犹豫不决地那一个瞬间。

“慕辞!”

谢青延张大眼睛,只觉得眼角都在抽动,忍不住高声喊了一声提醒他不要被迷惑犹豫。慕辞看着那虎爪伸来的一瞬间的确有些怔忪,这熟悉的动作令他想起前不久才由他处决的一个鸮卫的人犯,当时拼死抵抗的人犯已经没有了退路,也是用这一招,企图让慕辞迷惑犹豫之下停下。

那时候慕辞的确停下来了,结果却是被人贩一把锁死了喉咙,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不停地挣扎着,感受着生命在人犯手里渐渐收紧的感觉。那时慕辞甚至会觉得他一定会死的,不知想起了什么眼里就开始往下掉泪。

最后在慕辞窒息的前一刻,慕府老太爷赶过去一下把那个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人犯砍杀,这才把慕辞从他的手中救了出来。慕辞对此记忆深刻,故而看到武藏的这一招忍不住就冰冷了视线,眼波潋滟的眼底仿佛平地卷起了飞雪碎冰,一瞬间冷硬了整个人的笑意,温和儒雅的模样已经被寒意取代。

慕辞是个聪明的孩子,体现在他不会在一处地方摔倒两次,同样的错误他也不会犯第二次。武藏扑过去的时候慕辞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毫不客气地把送上门的武藏拉下,以一个刁钻诡异的角度躲过一击,而后一把把手放在武藏背后脊柱的节骨处。因为两人挨得极近,根本没人看清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真是对不住了……”

一句低的仿如叹息的话,如轻羽一般飘落在武藏的耳边,他已经察觉到脊柱上那一阵轻柔的抚摸。慕辞的眼神一瞬间凛冽,原本合起的五指中指缝里忽然多了一抹银光,而后毫不犹豫地刺入,细小的东西穿透粗制的布料隐没,没留一丝踪迹。

武藏愕然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一般望着一脸笑意的慕辞,想说一句话哆哆嗦嗦的嘴唇怎么磕碰却也说不出完整的话语。慕辞淡笑着收回来手,趁着他心不在焉的时候一脚把人踹翻,本想再踏一脚在他胸口顾忌着自己的风度,最后只得愤愤不平的收回脚,微笑着对着地上鬼哭狼嚎的人点头致礼。

“武藏兄,承让了!”

监看的兵将看到慕辞转头,这才恍然醒悟自己的责任,忙不迭地咳嗽着敲了一声铜锣,高声宣布第五场的胜者慕辞,一时间台下的气氛就热烈沸腾起来,许多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在拼命鼓掌。原本谢青延也想为慕辞不错的表现鼓掌,只是看到旁边的人又觉得难受,干脆上了比武台一把打在慕辞肩头。

“……”

想说恭喜的,谢青延话到嘴边的时候想起自己之前和慕辞争论的原因,低头看到武藏的粗布麻衣,直接把那一句话咽了回去,只对着慕辞一笑,笑容也不如慕辞那般笑意盈盈如沐春风。

慕辞看着武藏一脸不甘心的模样,好心地伸手想要拉他一把。武藏一个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男子,看着伸过来的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就忍不住撇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被一个貌似女儿家的人扶起来,只是自己哼哼唧唧地又站不起来,就躺在比武台上瞪着眼睛说了一句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可以躺着,不站起来吧?”

慕辞再好的教养,碰到如此死要面子的人也禁不住调戏了一句,见他只是转过了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而后直接蹲在地上,寻了那人粗大厚实的手掌,单手就把人拽了起来,站在台上。

此时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第六场比试的两人已经站在台下等了一会儿。谢青延问一句我们回去慕府如何,慕辞点了点头就要一起下去,袖子却被拉住。

武藏支支吾吾地拉着那一只雪白的衣袖,分明都是刚经过一场比试,他是一身狼狈灰尘沾身的模样,而慕辞却还是干干净净的样子,雪白的袖角上仿佛还带着一种特殊的熏香味道,让武藏情不自禁就涨红了脸。慕辞看他不开口拉袖子又拉不过,只好低声询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武藏心说你心思玲珑,倒是好好猜一猜啊,一边已经忍不住说出口。

“……呃,谢谢你扶我!”

慕辞奇怪地看他一眼,含糊地应了一声不谢,赶紧抽出自己被攥在手里的衣袖,也不顾那一个大大的泥手印,匆匆忙忙地就拉着谢青延下台,心里还在想着那人莫不是被自己扎傻了吧,无缘无故的他居然道谢,他是不是忘记了扎他一针的人是谁。

谢青延看慕辞匆匆忙忙的模样也是好奇,忍不住问了句又不是躲人,怎么这么急着往慕府去啊。慕辞差点儿喊出来就是躲人的啊,出口的话却是中午的时候饭食简单没有吃好,现在正惦记着慕府的晚饭呢,一句话就逗笑了谢青延。

两人回到慕府的时候天色尚早,远不到吃晚饭的时候,慕辞再情急也不好意思逼着提早开饭,况且他也不是真饿,吩咐刘宴就端了两盘茶点,和谢青延吃了一些,后来就一起去了慕府老太爷的院子,把今天的事交待了。慕府老太爷知道今天是慕辞和谢青延第一天比试的日子,原本还打算去看来着,只是临时有事处理没有赶得上去看而已。

慕辞原本想把和武藏的那一针也交待出来,只是看到谢青延也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就把那一段省略了过去,只说自己和武藏虽然不是同路的武艺,水平却是差不多的,因了自己的内家功夫占便宜,所以才侥幸赢了那人高马大的武藏。

慕府老太爷手里还拿着要处理的书信,一边往火炉里烧着一边问着细节,最后处理好了就站起身拍手。不等慕辞过去扶着老太爷,谢青延已经先一步起身,扶着他往屋子里的软榻坐下,又给他倒了一盏茶水端来,这才算是安置了下来。慕府老太爷帮两人分析了一下规矩,又讲一下选拔的其他内容,等到晚间的时候谢青延方才起身说要回去。

慕辞故作打瞌睡落在后面,看着谢青延走得远了这才赶紧伏在慕府老太爷的耳朵边,把自己用了老太爷教的法子处理了武藏的事交待了一番,而后问到祖父觉得可行么。慕府老太爷笑着回了一句用的都用了,只是今天回去后罚你抄写五十遍的心法。

(今日双更抱歉更晚了剧透明天大概恢复视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