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来到屋中，脱了鞋，来到含聿对面坐下，也笑道：“先生高雅，所居之地也是清幽淡雅实在令人羡慕！”
含聿笑而不答，只是抬起手轻拍了三下，不一会儿，只见之前开门的木人来到李泽面前，在他身前的案几上放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这一次连李泽也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轻轻端起茶盏，李泽轻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只见含聿淡淡一笑，五指一动琴音从之下流泻而出，清雅的声音中满是淡泊名利的洒脱：“粉壁朱门事甚繁，高强大户内入山，莫言山林无仕士，人若无心处处闲。”
李泽也笑得淡然，缓缓开口：“人有七情六欲，如何能够无心？任那世上天翻地覆，只是置身事外？”
含聿随口接道：“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我心无尘埃，悠然自得，世上纷扰又与我何干？”
李泽正色道：“先生此言差异，如今天下大乱，大厦将倾，先生如何能独善其身，将一腔热血抱负尽付这林泉山野？”
含聿不动声色，面上带笑，悠然答道：“大厦将倾，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这是大丈夫所为，含某不过一山野村夫，又何来的热血抱负？这等事，该是太子殿下这样的人做的，至于我……”含聿一挑眉，呵呵一笑，“实在是惭愧！”
李泽也不答话，只是起身来到含聿身边，长臂一展，五指在含聿的琴上轻拨几下，正是含聿那日在山洞外所弹的曲子，正巧是那一句——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
含聿愣了愣，不由大笑，道：“太子好记性！既然已被阁下看破，那含某也就不讳言了。没错，我的确是想凭借自己一身才学报效国家，奈何——报国无门！”最后六个字含聿说得甚是缓慢，那缓缓的语调中透着一种异样的沉重和悲凉，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泽闻言，眼前一亮，诚恳地道：“韩卫太子李泽，恳请先生出山，救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说着低头向含聿拜了下去。
含聿淡笑摇头，轻声道：“太子可知含某为何会在此？”
李泽摇摇头，道：“小子愚钝，请先生指教。”
含聿脸色一寒，冷声道：“太子可知我本是天启二十六年的三甲之首，在朝为官不过一年，却遭阉党迫害，连夜逃出安阳，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古羽关，太子殿下，韩卫待我如此，你让我如何为韩卫效力？”含聿字字悲愤，双目微红，显是想起往事，悲上心头。
李泽一怔，当下一撩袍服，跪倒在含聿面前，诚恳地道：“韩卫错待先生，李泽在此向先生赔罪，望先生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出山助我一臂之力！李泽待韩卫万千百姓谢过先生！”
含聿漫不经心地道：“太子言重了，含某愚钝，不堪重托，太子另请他人吧。”似乎刚才那悲愤激动的人根本不是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