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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浊酒一壶且自斟(2)

徐褚亮缓步向内阁而去,想到适才与白鞅的对话,不由忧心忡忡,如今的形势,已是一山不容二虎,可依白鞅适才所言,陛下与殿下一旦起冲突,他必然是站在陛下一边,到时候要与这领兵多年的老将为敌,这可如何是好?

按下徐褚亮的忧心忡忡不提,且说李隆回到后宫,本想去找惜梦,可想到惜梦和李泽曾有的婚约又止住了脚步,想去找凤妃,想到朝堂之上徐褚亮步步紧逼,不由又止住了脚步,恍惚间,竟觉得这后宫虽大,却无人能做他的解语花,心情不由郁郁。正思量间,却见梅林中缓步走出一人,正是惜梦。

惜梦显然也看见了李隆,快走几步来到近前,微微一福,含笑道:“陛下。”

昭玉也行礼道:“奴婢见过陛下。”

李隆微微了一楞,连忙扶起惜梦,笑道:“爱妃怎么来了?”又对昭玉道:“起来吧。”

惜梦顺势靠进李隆怀中,浅笑嫣然:“陛下,不想见到臣妾吗?”

“哪里的话?”李隆连忙反驳道,“孤是怕你身子吃不消,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的身子,凡事都得小心。”

惜梦含羞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昭玉在一旁担忧地道:“娘娘,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李隆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惜梦,惜梦“呀”了一声,从李隆的怀抱中跳了起来,看得李隆心中一跳,急急把惜梦又揽进怀里,急道:“我的小祖宗,有什么事慢慢说,你跳什么呀!”

惜梦低垂了头,李隆只看见她红透的耳根,胸前传来惜梦闷闷的声音:“陛下生我气了吗?”

李隆好笑地摇摇头:“孤怎么会生你的气?孤这是担心你。”

惜梦抬起头,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红晕,看着李隆的眼里全是款款情深,只听她轻声道:“臣妾昨夜梦到一只长着翅膀的黑熊,不知是何征兆,心下忐忑,故想早些告知陛下,就……”

李隆眉头一皱,道:“飞熊入梦?这是个什么征兆?”

惜梦低声道:“臣妾也不知是何征兆,故此心中惊疑不定,只好来找陛下了。”

李隆一手揽着惜梦,一手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爱妃放心,天大的事都有孤给你担着!”说着又对身后的窦德道:“快去钦天监,宣五官保章正晋见。”

“老奴遵旨。”窦德应了一声,转身向钦天监去了。李隆拥着惜梦回了朝阳宫。

不多时,窦德领着钦天监的五官保章正王世杰进了朝阳宫。

“微臣王世杰见过陛下和娘娘。”王世杰来到近前跪拜施礼。

李隆一摆手,道:“爱卿快快请起。”说着竟站起身来,亲自将王世杰搀了起来。

王世杰受宠若惊,看看神色不豫的二人,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召微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隆一指惜梦,沉声道:“今日请爱卿来,是为爱妃解梦的。”

“哦。”王世杰眉梢一挑,道,“不知道娘娘做了何梦?”

惜梦看了看李隆,李隆朝她鼓励的一笑,遂定了定神,正色道:“本宫昨夜梦见一只长着翅膀的黑熊飞入怀中,正自惊惧不已,却见金光一闪,那黑熊便没了踪影。”惜梦抬头看看李隆,微红了脸颊,低声道,“臣妾一惊,便醒了。”

李隆在惜梦身边坐下,满脸的柔情蜜意,一边将惜梦拦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以示安慰,一边问一旁的王世杰:“依爱卿看,王后这梦主何吉凶?”

李隆话音刚落,就见王世杰已拜倒在地,口中道:“恭贺陛下,恭贺娘娘,此梦大吉!”

“哦,此话怎讲?”惜梦闻言急忙追问道。

李隆也连连催促道:“对,这梦到底是何意思,爱卿快快说来!”

王世杰站起身,侃侃而道:“飞熊者,贤才也。娘娘既梦到飞熊如梦,这便是说娘娘腹中未出世的小王子将会是我韩卫未来的大贤之才!”

“此话当真?”惜梦忙问道。

王世杰应道:“小臣不敢欺瞒陛下和娘娘。”

李隆也笑道:“好,爱卿解梦有功,赐黄金千两以示嘉奖。”

“臣谢主隆恩。”王世杰连忙谢恩。

“都退下吧。”李隆手一挥,屏退了众人,拥着惜梦软语温存,心中却渐渐起了废嗣之意。

转眼间,已到了腊月二十七,太子丢失粮草,私通敌寇一事,经查证粮草确已丢失,但太子并无通敌之嫌,故而已失职论处,罚了一年的俸禄,奇怪的是在朝堂上大怒的李隆,这次竟对内阁的决议毫无疑义,弄得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猜测纷纷。李隆自是不会管这些事,他只不过起了废嗣之心,就不想在这个时候对李泽多加责难。更何况年关已近,整个宫中都喜气洋洋,他也没了追究之心。

这夜李隆宿在了凤妃处,天明时,凤妃服侍李隆梳洗,看着李隆略显疲惫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忧,思忖间,话已出口:“陛下是否身体不适,要不要传太医过来?”

李隆一笑,而神情间的倦意依旧,只听他淡淡地道:“太医不是都说没事吗?许是这两日折子多了些,不碍事的。时候不早了,孤要听政去了。”

凤妃应了一声,为李隆整理好衣冠,送他出门,看着李隆远去的背影,凤妃心中暗自疑惑:陛下今日常显疲态,太医看了,却又找不出什么原因,只说是陛下国事繁忙,操劳过甚。这些日子,陛下已按着太医的方子吃了半月的药,却丝毫不见好转,真是好生奇怪!

且说李隆来到乾清宫,,看着御座之下满殿的朝臣,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陛下,张大人和萧大人争起来了。”窦德小声地提醒道。

李隆恍然回神,只见殿下的张远和萧文忠正神色诧异地看着自己,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他轻咳一声,道:“不知左相有何看法?”

徐褚亮应道:“祥瑞之事是国之吉兆,只是真伪不知,老臣以为应先着人查勘确实,再作决断。”

萧文忠连声附和:“老丞相所言甚是,若不经查勘,任凭那些刁民谎报祥瑞,岂不令天下人笑话?”

张远闻言,怒视萧文忠,道:“萧大人此言,莫不是在说我张某人真伪不辨,欺君罔上?”

萧文忠不屑地冷哼一声:“下官不敢。”

听着殿下的吵闹,李隆越发头痛越裂,不由拍案而起,大喝一声:“统统给孤闭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