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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错乱,竟要一刀两断

真的,我本来确实也要去雪羊湖的。之前还发愁该怎么去,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新闻中心,出去恨不得被围观扫荡的。现在好了,没什么比警察押送更安全。

但我怎么着也没料到,到那了还能碰到熟人。还是那个早晨说要出差的人,耷拉着着脑袋,出神的看着湖面。

我蹑手蹑脚走到他后面,悠悠说道,“上海啊上海,你祖国妈咪给你起了个小名叫雪羊湖吗?”

易慎南地回头,他一向镇定自如,那张面瘫脸罕见有什么表情的,此时却眯着眼,肩膀都吓得一耸,“南哥哥,你就直说你来看叶老大,我又不会吃醋,”我拍了下他肩膀,“要不我还真以为你把今天这日子给忘了呢。”

不过他怎么会忘,今天是叶心宜的五七忌日,三十一天前,正是在这棵垂柳树下发现了叶心宜的尸体——不,说是尸体都太过了,白骨一堆,化土为泥。

他身边还有一大束粉色绣球花——叶老大生前最喜欢的花。不和我似的,赤手空拳就来了,一点都没有诚意。易慎南没搭理我,直接看向我后面的警察,“章警官,你怎么过来了?”

“我有话要问叶染染。”

“出事了?”

“叶染染,”人警察也没搭理他,“你过来。”

我被警察问话多次了,从来没有一次这么简单,我一直在说“我没有”“我忘了”,警察一直求着我“你好好想”,生怕我不配合跑了似的。在不远处的湖边,易慎南将手插进裤兜里,不时看向这边。最后一次我说我忘了的时候,易慎南走过来,“章警官,出什么事了?”

我抢先一步说,“章鬼子犯神经病了,非要问我那天和叶老大的事情,还让我说的特别细,我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

“叶染染,你……”

“章鬼子,你有病啊?”我烦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话落我抬腿就走,只听易慎南对章鬼子说,“章警官,到底出了什么事?”

章鬼子拿眼风扫我,“现在怀疑叶心宜的死是因为他杀。”

“他杀?”我揪着他袖子,激动的问,“那就是找到凶手了?有人烧死了叶老大?”可这孙子一副欲言又止的便秘样子,我急的要命,“快说啊!关键时刻你哑巴了?”

“我……”

“章鬼子你能不能干脆利落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不说我可打你了啊。”那双小眯缝眼一直瞪着我,我忍攻不强,冲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等你把那凶手捉到,先带我去见他,我要把他打到*横流脑袋开花,你懂不懂?”

“不用带你见,现在就看到了。”

“你什么意思?”我呆了足足十秒,倏地看向易慎南,“你们怀疑是易大师杀的?不不不,这不可能。章鬼子你们肯定搞错了,易大师那几天在新西兰参加什么建筑大会呢,怎么可以过来杀人放火呢?他又不是孙悟空会分身,他……”

“我没说是易先生。”

“那你说的是谁?”我瞪大眼睛,看他那眼神实在是不对,“我去!你不会说的我吧?你们怀疑我杀的我姐?”

苍天有眼,他居然还点头。

我傻了,和他对视差不多又十秒,猛的踢他膝盖,章鬼子支持不住,“哎呦”一声跪地。我随即想走,而他抱着我大腿,“你站住。”

“我不和神经病说话。”

“叶染染你必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如果不说清楚,今天和你说话的是我,下次肯定就换成他们了,那时候受罪的是你!”

“我说什么啊我说清楚?”我气死了,“章鬼子,你们怀疑叶心宜是他杀,我没意见,反正你们警察向来擅长天马行空想东想西的,好好的一个人突然被烧死了我也觉得奇怪。但是说我杀叶老大,你丫脑子进氨水了?那是我姐!我再和她关系不好那也是我亲姐!我俩一个爹一个妈生的!你会杀你兄弟姐妹吗?”我又气又躁,只觉得血液都冲上头顶,“不是说你们警察都根据证据说话吗,说我杀了我姐,你们有证据吗?章鬼子我告诉你,我……”

“我”还没说完,易慎南一个用力把我拽到身后,“章警官,你了解染染的,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你们是不是怀疑错方向了?”

“为什么她不会杀了叶心宜,”章鬼子爬起来看我,“染染,你自己说。”

“我说什么……”我忽然反应过来,“难道有人告我黑状?”

他眼神躲了好几躲,闪烁其词,“算是吧。”

“靠!是谁?你给我把他揪出来!我要看他有什么证据!他到底和我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啊,要这么置我于死地!我……等等!章鬼子,”我突然想起来,“是不是姚晓光那伙人故意搞我?”

章鬼子目光茫然,“姚晓光谁啊?”

“那个开烧烤摊的姚晓光你忘啦?上个月我和他吵起来了,然后我砸了他摊子,后来还是你把我叫进局子让我忍气吞声,你说他……”

“染染!闭上你的嘴。”易慎南突然提高声音,“章警官,是不是找到目击证人了?”

“没有。我们正在……”

“没有你在这说什么胡话,就是姚晓光那孙子,对不对?”

我这话也就刚落,小树林那边却像是爆炸了,“警察,他们就在那里!就是她!就是那个孽畜杀了我的女儿!”这声音如此尖利,但因为讲求发声技巧,高亢却不刺耳,“那个叫叶染染的就是杀人犯!你们别让她跑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要搞我的“孙子”出现了。

但谁能想到,这个孙子竟然是我妈,是我亲妈。

情节太跌宕了。

我呆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我妈像是疯了似的,猛扑在我身上,照着我脖子就开始连掐再拧。我妈一向注意身材,一米六八的个子,从不允许自己的体重超过45公斤。可现在压我身上就和座山似的。我一个劲儿的挣扎,她手却越发用力,张着嘴靠近我大叫,也听不清在叫什么东西。我们俩简直就是决战正酣的相扑选手,而且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级别。我妄图挣脱她的束缚,她死命的抱着我,我们俩如胶似漆同时滚到一边的草地上,旁人掰都掰不开。

整整二十年过去了,我和我妈,这辈子都没这么亲密过。

最终当我眼冒金星,觉得自己下一秒真会没命的时候,易慎南神力附体,一把拽开那座大山。我往旁边一趴,像只犯了哮喘的死狗,连连咳嗽,只知道哈哧哈哧的喘着大气。

我真的要憋死了,憋得鼻涕眼泪都糊在了脸上,易慎南试图拉起我,“染染!”

“滚一边去。”我凶完他,爬到我妈旁边,哀求道,“妈,你也别听他们乱说!他们是想故意搞我的,我怎么可能杀我姐呢?你别被他们给骗了!”

上来就是一巴掌,“我就是被你骗才害的我女儿死!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呢!”

“我……”

“干妈,”易慎南把我挡在身后,拉起我妈,“有些话不能乱说。”

“什么乱说?我有证据的!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就是她害了我的孩子!”

我算是明白了,我曾以为我妈是听了别人的胡言乱语,但谁知我妈这么能干,举证的居然是她。

那边“母子”亲情戏码还在继续,主题思想就是我妈劝易慎南赶紧离开我这个祸害,“慎南!干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现在心宜已经死了,我告诉你,只要你离开这个畜生,以前的事儿干妈可以既往不咎,干妈绝对不会生你的气!慎南!”我妈完全是苦口婆心,“求你了慎南,你就醒醒吧。”

我真是服气了易慎南,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声音还能沉稳镇定低沉磁性,且再次强调,“干妈,有些事情,您不能乱讲。”

完了。

果真这句话一出,我妈就和炸了毛似的,“易慎南!现在心宜已经被她害死了,你还要替这个畜生说话?好,就算是你对心宜不再有什么爱情,被这个妖精勾去魂了我们都认了,但是心宜最起码还是你妹妹吧?慎南!你就醒醒吧!叶染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干妈!”

“如果不和她一刀两断就别喊我干妈!”一手指着我,我妈愤怒的看着警察,“你们呢?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赶紧把她抓起来!别让她跑了!”

“辛女士,你冷静!”

“你们不动是不是?好!我自己动手!”我妈再次冲向我,声音更高,“我要亲手杀了这个孽障,为心宜报仇!”

她又要掐过来,警察抓住她,她就和疯了似的,“你们算什么东西,不抓杀人犯!却跑过来抓我!”

“放开她。”我站起来,朝她那边走。

易慎南拉住我,“叶染染!”

“叫屁。我耳朵又不聋。”我瞪着他,甩了下胳膊,“你放开。”

“不要过去。”

“闭嘴吧你。”我说,“这是我家里的事,你算哪根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