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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山雨欲来

圣邪大陆,将夜陵。

将夜陵的主殿靠着一座山,一座不论季节,常年翠绿的山。

山上长满了绿草和青藤,仔细搜寻,还能看到一些野菜和果蔬,四处充满了盎然的生机。

奇怪的是,山上几乎看不到树木,只有山顶的石椅旁,有着一颗结着果实的红豆杉,孤零零的矗立着,就像这座古老而孤独的山一样。

山下埋葬的,便是曾经的一代天骄,纵剑大陆的神仙眷侣,将邪,夜如烟。

用一座山为二人盖坟,这是何等霸气?

山门只有在每年六月祭祀的时候,才会对外开启,到那个时候,内陵的弟子,便可以进入其中,搜寻先祖留下的机缘和造化。

将夜一生的积蓄,全部都用在了将夜陵的建设上,但一些重要的东西,包括二人的佩剑和传承,全部都被带进了坟墓。

所以,每年的六月,便是内陵弟子们最欣喜的时刻,没有人不想寻得至宝,将同辈中人远远抛于身后。

将夜陵中每代的陵主、长老、护法、祭祀、管事,死前都会去一趟陵墓中,留下自己的所有身家,做到孑然一身,**裸来去无牵挂。

这就是将夜陵能够长久不衰,反而越来越兴盛的原因。

如此多年下来,陵墓中寻出的宝物不在少数,强悍武技、提升修为的丹药、九段强者制作的元储,等等,比比皆是。

不过,却始终没人能够找到将夜留下的传承,和那两把属于轩辕器范畴的情侣剑。

据说曾经地渊的一位兽王,觊觎陵中至宝,携百万兽潮浩荡而来,直逼山下主殿。当时将夜陵内强者的数量,加起来不足千人,剩余的也都是一些年轻学员,眼看形式危在旦夕。

就在这时,陵主发动了护陵大阵,在间不容发之际,抵挡住了兽潮的攻击,加上众多强者和学员们的拼死抵抗,终于是苦苦的熬过了第一夜。

待到第二日,局势则完全变了。

当日清晨,无数破风声自四面八方而来,数万把携着凌厉锋芒的剑不期而至,其中九段强者的数量,便达到了恐怖的上百位之多。

兽潮在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尽数被清理干净,那位带头的兽王,也是重伤逃回,模样极为狼狈凄惨。将夜陵内陵到外陵间的万米长廊,全部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血液汇聚成了一条条溪流,情景宛如末日降临。

这次的事件,震惊了包括两族皇室在内的所有宗派势力,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胆敢擅闯这底蕴深厚的大陆第一剑宗,那位镇守山门的老管事,也因此清闲了不少。

这便是将夜陵,其沉淀千年的底蕴,已然成为了一种信仰,绝不是皇室和其它小势力宗派能够比拟的。

……

……

此时距离六月开山门,还有半年不到的时间,但顶峰之上的石椅处,已然坐着一个人。

将夜陵对内陵弟子管教极为严格,一但发现平时有人偷入,轻则废掉修为,逐出师门,重则直接处死。

这人是谁,为何如此明目张胆,毫无惧色?

其实,内陵弟子中有两人,是不受这个限制,可以随意出入山陵的。一位,便是邪族内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被称作千年内,唯一有希望在剑道的造诣上追赶将夜的存在,他叫,血冶封尘。

另一人也是内陵的弟子,不过其名气不如血冶封尘那么响亮,但在众弟子心中,她的地位,甚至还要远远超过这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她是邪皇唯一的女儿,前段时间,让得邪族众臣们谈之色变,闻风丧胆的铁血公主。或许,就是因为这个身份的存在,才让的她不为大陆所熟知。

这二人都太完美,太强大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希望他们在一起,成就新一代的将夜,理所当然的铸就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

宁寒璇坐在石椅上,初阳的光芒迎面而来,让得她紫水晶般的眼眸中,多了丝灿烂,一头越来越紫的长发,也显得耀耀生辉起来。

她望着远方的天空,俏脸之上没有丝毫的情绪,眼底沉淀的水波有着轻微的涟漪,不知道是在思索些什么。

她来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进入陵墓中寻宝,恰恰相反,自从成为内陵弟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未曾踏入过陵中半步。

她是邪族唯一的公主,拥有着外人难以想象的修炼资源,又还会缺什么?又还会需要什么?

即便是皇宫中的那几把轩辕器,她也是从小玩到大,拿了天涯忘归送给羽焱后,对于剩下的,便也失去了兴趣。

宁寒璇不喜欢做不感兴趣的事,就像她这身紫裙,就像手中的这柄再普通不过的长剑,都是因为兴趣。

她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挑起自己的思绪,但陵墓中的那对情侣剑,她倒是很喜欢,只是听闻需要一对真心相爱的情侣一同进入,才有机会将其取出,所以就一直耽搁着。

她对爱情这东西真的是毫无兴趣,所以,尽管皇室那边不断催促着自己和将夜陵的联姻,但她也是想尽办法,一拖再拖。

不过她知道,这门婚事迟早是会实现的,为了邪族复兴的大计,自己也必须那样去做。

这或许是妥协,但却并不代表屈服。

因为她也觉得,自己迟早是要找一个人托付终身的,这个所谓的天才,虽说比自己差了不少,但在没有更好人选,又能同时做完自己不感兴趣,却又必须去做的两件事的情况下,她选择了答应。

这里所说的两件事,一件是邪族的复兴大计,一件是她的终身大事。

少女看着洒落在自己紫裙上的阳光,眸中的紫意越发得浓郁了起来。

暗黑元力对神智的侵蚀,导致她忘记了那个学院,忘记了学院后面修建的,那间早已被拆掉的小茅屋,忘记了小茅屋前,那个**着上身,挥汗如雨的少年。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眉目如画,英俊的面庞上仿佛刺绣着山水,那双看透天下苍生的双眸,落在眼前少女身上时,多了丝淡淡的愁意。

他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寒璇,你怎么在这?”

声音中的喜悦是装出来的,很笨拙,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能一眼窥透。

宁寒璇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继续看着那初阳,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似乎在那儿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棵树、一块岩石、一团空气。

少年的眼中多了些挫败感,不过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已洗去了当初在紫冥院,面对羽焱时的那份骄狂,对于少女这不咸不淡的态度,也多了几分释然。

他很喜欢她,也知道因为将夜陵和皇室的关系,对方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妻子,只是血冶封尘不明白,明明两人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为何自己就是捕获不了她的芳心?

因为那个少年吗?可是宁寒璇因该早已忘了对方才对啊。

他不知道的是,暗黑元力侵蚀的不仅仅是人的记忆,就连一个人对自身的善意,也会逐渐被消磨。

一个人对自己都没有了善意,何况是对外人?又谈何去爱?

微风拂过,天空中的那轮艳阳,被一片黑云遮挡了起来,原本晴好的天气,瞬间变得暗沉了,雨丝仿佛随时都可能落下,湿润整片大地。

红豆杉上有几株鲜艳的果实,在风中不停的摇曳着,显得格外惹眼。

血冶封尘沉默了许久,终于是再度说话了:“师傅他,今天去陵中除垢了。”

所谓除垢,便是将自己此生所有的身家,包括佩剑和武技在内,全部放入陵墓中。在将夜陵看来,人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是最为干净的,活了一世,惹上一身尘埃后,在死去时,应当不带一物,孑然离去。

所以一般将夜陵中人,在熟知自己大限将至后,就会去陵中除垢。

闻言,宁寒璇的身体轻微的颤了颤,眼中的紫意褪去了些,但声音却依旧不带任何的情绪:“哦,我知道了。”

血冶封尘无奈的叹息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突然发现,这个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少女,变得让人有些陌生了。

他平复下心中翻腾的思绪,努力让声音保持平和,然后开口:“你不去看看吗?”

“我连自己都快忘了,看他人又有何用?”

山顶之上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呼呼的风声,预示着将要来临的雨。

血冶封尘看着宁寒璇的背影,笑得有些苦涩,眼中有些怜惜。

“我们去陵中取剑吧。”

少女的嘴角往上撇了撇,绝美妖异的面颊上,多出了一丝嘲弄,她转过身来,微笑的看着他:“你自问,我们是真心相爱吗?”

她的眼神如冰,深深的刺痛了血冶封尘。

如果此时有将夜陵以外的人,听到这段对话,恐怕会觉得吃惊和不可思议吧?

谁能想到,被所有人看好的新一代将夜,即将流传千古的一段佳话,而始作俑者的两人,竟然不相爱,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