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勐然愣了愣。
他惊讶地回头看了看两人，却发现董鹏程跟何思涵都瞪大着眼睛，有些茫然地眨巴着。
陈歌心里一动，脱口说，“你们一点都看不见？”
两人同时摇头，“看不见，漆黑的。”
陈歌四处张望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虽然是感觉这里光线很暗，但是他……看得见。
陈歌迅速反应过来说，“让上面吊一个手电筒下来，你们现在这里等着。”
何思涵惊讶地问，“陈……歌，你看得见？”
陈歌嗯了一声，便提了一个油桶走向就近的车。
何思涵伸手抓了个空，愣了愣，对董鹏程说，“那，麻烦你去接一下手电筒？”
“哦!”董鹏程点点头，听话地转头回电梯找小舞传话去了。
何思涵站在原地等了一分钟，然后便听到了陈歌弄开汽车油箱的声音，很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张开手，摸索着走了过去。
陈歌弯着腰，刚把导油管接进油桶开始吸油，然后突然就感觉后腰被何思涵抱住了。
他开始就听到了何思涵摸索的脚步声，只是没太在意。
想来，是何思涵看不见，刚好碰到了吧。
果然，何思涵触电似的缩了回去，两只手不自在地在胸口捏在了一起，“对，对不起……”
“没事，”陈歌笑了笑说，“你怎么不在原地等着呢，小心绊倒了。”
“哦，我看……挺近的，”何思涵扭捏着，红着脸说，“你，你为什么能看见啊。”
陈歌想了想说，“大概，就是我进化之后的能力吧，视力听力都会强很多。”
“哦，”何思涵明白过来，然后羡慕地叹气说，“我好想有这样的能力啊。”
说完这一句，她突然联想到了之前的事，想到了获得这种能力的“办法”，脸顿时通红，连忙又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不说起其实陈歌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想，但是这一说陈歌也想起来了，顿时两人气氛便有些尴尬。
“没事。”陈歌含含湖湖地应了一声，开始用把油箱里的油往桶里抽。
回头再看的时候，他发现何思涵在他旁边缓缓地蹲了下来，就蹲在他脚边，脸上带着一种茫然的微笑。
人在黑暗中睁眼的时候，眼睛找不到焦距，表情自然是有些茫然的。
但陈歌本能地觉得何思涵的笑有些不一样。
她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眼神虽然没有焦距，却很恬静，甚至有些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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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歌低着头，不由自主地看着她的表情，然后摇头笑了笑。
这种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却知道对方什么也看不到的感觉，还真的挺，奇妙。
就像在照顾一个盲人……
就在这时，一束光突然打到了他们身上——董鹏程拿手电过来了。
何思涵眼前一亮，这才发觉自己原来蹲得离陈歌这么近，顿时吓了一跳，勐地站了起来。
这一下起得太急，又没有拉开距离，差点直接撞到了陈歌的下巴。
陈歌反应快，头往后一仰避了开去，左手本能地抓住了何思涵的右臂，免得她往后摔倒。
董鹏程的手电突然又灭了，他有点口吃地说，“对，对不起……”
陈歌知道他误会了，但也懒得解释，只是说，“打开吧，开始干活。”然后又对何思涵说，“思涵，你来打手电。”
何思涵嗯了一声，连忙转头向董鹏程走去，心口兀自砰砰砰地跳着。
董鹏程则有些懵逼，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误会，也不敢问，只好把手电递给了何思涵，自己闷头打油去。
这个工作倒不复杂，一刻钟的时间，所有传下来的油桶都打满后，又由绳子吊了上去。
然后，几个人便原路返回。
从电梯顶洞钻回去的时候又有点小麻烦，陈歌和董鹏程都能直接跳起来，扳住顶洞的两边爬上去，但何思涵个子矮一点，有点够不着，陈歌只好双手捧住她的腰，把她举了上去，自己再最后一个上去。
小舞把何思涵拉上去后，瞪了瞪她，哼了一声。
何思涵莫名地脸红了一下，有点心虚地站到了旁边。
上了电梯顶后，他顺手把顶盖盖上，然后说，“你们先上，我最后。”
董鹏程感觉这几个人眉来眼去的气氛有些奇怪，连忙第一个抱着吊索，蹭蹭地往上爬了。
何思涵和小舞对望了一眼，各抱了一根绳子，一起往上爬。
下来容易上去难。
爬了两层后，小舞忍不住喘着气说，“你们那大个子也是个憨货，油桶上去就不管了，怎么不丢跟绳子下来把我拉上去呢？”
何思涵笑着喘气，“你现在可以喊呀。”
“算了，”小舞眼睛骨碌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跟在后面两米外的陈歌，突然低声对何思涵说，“喂，你觉得，我要是突然滑下去，他会不会接住我。”
何思涵瞪大了眼睛，有点吃惊地压低声音说，“你……别闹！”
她们还是有点低估了陈歌的听力。
只听陈歌突然在下面澹澹地说，“林小舞，你不要捣乱哦，摔死了可别怪我。”
两个女孩子顿时愣住。
小舞倒没什么，老实的何思涵却慌了，有种做坏事被陈歌抓住的感觉，虽然主犯不是她，可谁让小舞跟她商量这种事呢？
她一慌乱，往上攀爬的右手突然抓了个空，身体顿时一歪，竟真的滑了下去。
两人刚惊叫一声，何思涵便已经掉在了陈歌怀里。
“我去？”小舞很生气，有种为人作嫁的郁闷。
何思涵看到陈歌愣愣地看着自己，却差点急得哭了出来。
她扁着嘴委屈地说，“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舞故意使坏，“她就是故意的，反应可快了。”
何思涵气坏了，第一次冲人很大嗓门地说话，“我不是！”
小舞看她急得都要冒眼泪，便吃吃地笑了说，“好好好，我相信你的。”
何思涵郁闷死了。——虽然内心其实还是有一丝莫名的开心。
陈歌无奈地摇摇头说，然后抬头喊了声，“成刚，放绳子下来！”
肖成刚这才反应过来，把吊油桶的几根绳子一起丢了下来。
有了上面的辅助，几个人才迅速上了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