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大概也会这样……”乔安点头说，“灾难爆发的最初几天，我亲眼看着我最好的闺蜜在我眼前死去，变成了感染者，我当时……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即死了算了……但是，第二天，我就不再那么悲痛，只想着要怎么活下去，现在想起，我也不觉得悲痛欲绝。是因为我冷血了吗，我想不是的，是因为，我们已经看惯生死了。我们已经看到无数的人死去了，那些感染者，其实都是死人。况且，我们自己也许就只能比别人多活几天而已，我们哪有时间去为死去的人悲伤呢？”
“所以啊，如果死去，自然就见面了，有什么可天天挂念的，而既然活着，那就享受活着的每一点时光，”乔安举起双臂对着天空，然后又放下来，静静地看着若有所思的何思涵，“不要把你珍贵的生命浪费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上，不要一副自闭症的样子，我不喜欢。”然后她顿了顿，牵动了一下嘴角说，“陈歌……也不喜欢。你的命，可是他救的。”
何思涵脸突然涨红了，讷讷地说，“对不起……咳，我，咳……”
乔安想起何思涵从开始就一直在咳咳地清嗓子，便皱着眉头看她，“你……吃了鱼吗？”
“咳……吃了。”
“你也被鱼刺卡了？”
“啊，嗯……”何思涵红着脸点头。她刚刚心烦意乱，喉咙里怕是卡了不止一根刺。
“下不去吗？”
“啊，嗯，下不去，”何思涵皱着眉咽了口口水，然后摇摇头，不以为意地说，“没关系的，时间长了，它就化了。”
“丝——”乔安打量着面容清澹的何思涵，突然想起昨晚赵露的话。
虽然家里有钱，但是过得不好。——性格这么内向孤僻，又这么倔强隐忍，爱好还那么独特，这孩子，原生家庭应该很复杂吧。
乔安心里叹了口气，“张开嘴我看看。”
何思涵听话地张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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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探头看了好一会，然后摇摇头站了起来，说了一句何思涵听不懂的话，“真是造孽，我真是服了我自己了。”
随后她没理会何思涵，径自就走了。
“我不想再跟你讲那么多话了，你自己振作点吧。”
何思涵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乔安径直走到陈歌那里，摆摆头说，“思涵卡鱼刺了。”
“啊？”陈歌看着她发愣。
乔安眨了眨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思涵也卡鱼刺了，这话很难听懂吗？”
“话不难懂，”陈歌苦笑着把嘴里的鱼咽了下去，“你很难懂。”
乔安也苦笑。我是挺难懂的。
她摇摇头，有些无力地摆摆手说，“去看看她吧，把她治好，我看不得她自闭兮兮的样子。妈的。”
陈歌迟疑地看着她，有些拿不准“把她治好”的意思。
“哎呀，去吧，想那么多！”乔安用力把陈歌推走了。
……
与此同时，肖成刚小心地挨到了赵露的身边，有些卑微地小声说，“那个，我愿意做那个，……祥子……”
“滚……”
“好嘞！”
肖成刚连忙避开一点距离，过了一会，又缓缓挨近……
……
当看到陈歌一个人跨过断桥，走下缓坡往自己走来时，何思涵顿时便有些慌张地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看她紧张得几乎要跳河，陈歌倒有些好笑。之前她也没这么紧张啊，怎么现在反而……
他摇摇头，尽量用一种能让人情绪稳定的语调说，“你怎么这么紧张？”
何思涵红着脸，双手无意识地拼命扭着衣角，“我怕……”
“怕？”陈歌有点惊讶，“你，怕我吗？”
“不是不是，”何思涵连连摇手，“我，我是怕，对不起乔安姐。乔安姐对我这么好……”
“噢——”陈歌恍然地看着她，然后摇摇头。
真是笔湖涂账。
他实在懒得再思考纠结这个问题了，顺其自然爱咋咋地吧。
于是，他直接上前一步，语气有些霸道地说，“过来，嘴！”
“啊？”何思涵脸刷地红了，有点慌张地四处张望，“这……可以的吗？”
陈歌莫名其妙地跟着她四处张望，疑惑地说，“看什么，有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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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何思涵有点犹豫地靠近了一点，撅起了嘴……
陈歌愣了一下，“你干什么？”
何思涵蹭地退了一步，忸怩地说，“不，不是吗？……”
“啊这！”陈歌崩溃地拍了下额头。“我是要给你看鱼刺，你不是卡鱼刺了吗？”
“啊，是！那个不，不用了……”何思涵的脸顿时红透了，她低着头从旁边就想跑，让陈歌哭笑不得地一手抓了回来。
“啊……”何思涵捂着脸，跟掉进笼子的兔子一样左冲右突的还是想跑。
陈歌有点好笑，又有点恼火，大概是她那样子真的有几分可爱。
“站着，别乱动！”陈歌的声音有点强硬了。
何思涵顿时便老老实实的不跑了。
“嘴张开。”
“啊——”
“忍着点……”
陈歌镇定心神，缓缓将能量场探了过去。
随后，两人突然微微一颤。
在能量场蔓延出去的一瞬间，陈歌突然感觉到了何思涵的能量场。两人的能量场也有着同样的频率和属性，在接触的瞬间，便如相熟的恋人，瞬间交缠在了一起，那种天性般的互相吸引几乎不受两人的支配。
而这种能量场交织在一起的感觉，与两人亲密缠绵时的感受如出一辙，清晰而动人心魄。
两人的呼吸似乎都有点急促起来……
陈歌勉强克制着这种奇妙的感受，一手托住了何思涵的后颈，一手最快速度地把她喉咙里的刺取了出来。
取第二根的时候，还是出了点意外。
因为要拿掉刺，手指多少会触碰到喉咙深处，何思涵微微干呕了一声，然后陈歌的手指还没来得及完全撤出来，就被她含住了……
两人同时一愣，然后一个连忙转身看着河，一个转身看着天。
陈歌愣愣地把手指上的刺丢掉，心里一阵疑惑加迷茫。
李教授，你真是……想的好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