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到后面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钱豪铎。
如果钱豪铎表露出相同的意愿，陈歌便决定从这里离开，让这些人在这里安乐死好了。他从来就不把自己当救世主。
不料钱豪铎突然在腿上一拍，怒声说，“放你妈的屁，投你妈的票！”
众人不料一向斯文的钱豪铎竟然突然大爆粗口，陈歌几个居然听得直发愣，那几个人也被唬得傻在了原地。
“把人赶出去，亏你们说得出口！”钱豪铎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手，“外面是什么，外面是什么？是感染者，是怪物，你们是什么？你们是人啊，是人！把同类赶出去喂怪物，你们说的是人话么，干的是人事吗？啊？！”
那几个人被骂得退了一步，对望了一眼，表情都有点讪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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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心里来说，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干的这事不像话，只是，人一贪生，就生邪念和妄念。当这么想的人多了，人们就觉得合理了。
一个人干坏事，会觉得羞愧，会自我谴责。
一个人混在一群人里一起干坏事，他就能找到自我宽慰的理由，能够麻痹自己。
此时被钱豪铎揭穿了骂出来，这几个人才感到一丝羞愧，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人性的悲哀！”钱豪铎一字一铿锵地做结，“不要再放这样的屁了，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收进来的人，只要是好人，就没有赶出去的道理。你们，你们真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听信那些人的话，那些人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嗯，他们要是好人，能被绑起来？”
为首的那人讪讪地抬了抬头，低声说，“但是那人说的，好像是真的……”
钱豪铎没好气地问，“他们到底说什么了？你给我好好说说！”
“他们说……这里那个，陈，陈歌，跟他们是仇家，所以，他们是来找他的，跟其他人没关系，然后外面那个什么，操控者，是他的兄弟，也是来找他的，所以，只要我们把他跟他的人交出去，他们就……就不为难我们……”
小舞嗤地笑了，“所以，你就信了？”
那人看了小舞一眼，垂下头没有说话。
“你是个猪脑子，”钱豪铎又把他骂了一顿，“你也不想想，陈先生今天才来，那些人来了多久了，嗯？来找他的，提前一个月来等他吗，他是神仙吗？”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张着嘴站在那里发愣。
然后，几个猪脑子都恼羞成怒了，“妈的，耍我们，走，回去削他们！”
“走！妈的！”……
几个人匆匆来，又匆匆去了。
钱豪铎愣愣地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然后苦笑地回头说，“抱歉，这些人，脑子里都是浆湖，得罪了，让你们见笑了。”
陈歌笑了笑，摇头说，“没关系，都很正常。”
此时他们对这个富翁倒有点欣赏了。
看不出来，商人出身的他，是非观念倒是挺强，虽然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演的成分，但至少他是变相地跟陈歌他们当面表态了。
看到几个人司空见惯脸色如常的样子，钱豪铎欣慰地笑了笑，叹了口气说，“唉，希望，能够安然过了这一关吧，嗯，我，我再去看看李教授。”
随后钱豪铎就告辞离开了。
钱豪铎刚走，赵曼婷就回来了。
她虽然受伤，却还是坚持要参加轮班的岗哨，女战士的责任心总是约束不住。
从走廊回来，看到陈歌他们都坐在休息室，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小舞似笑非笑地说，“哟，军花回来啦。”
赵曼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怕什么的她，现在却有点怕小舞那张嘴。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句会说出什么话来。
果然，小舞说，“你屁股不痛了？”
赵曼婷只好不搭理她。
陈歌看她走到面前来了，只好客气一句，“哦，回来了，你坐啊。”
赵曼婷有点别扭地看着他；几个女生眼神怪怪地看着他。
陈歌顿时又反应过来，“哦，那个，站一会儿也挺好的。”然后他自己也站了起来，尴尬地甩了甩手走到一边。
赵曼婷想了想，便站到了休息室的窗边，免得几个人总是关注她的屁股。
“它们，会不会想办法攻破这里。”赵曼婷的视线投往窗外，夜色里，依然可以看到黑压压的感染者，过了半夜，它们总算是安静了一些。
这个城堡出人意料的造型，是感染者无法翻越的原因，因为整体呈**状，城堡的外墙中部，是先凸出去，再凹进来的，感染者虽然数量很多，却也不能堆积到翻越十几层高楼的程度。
“想，肯定是会想的。”陈歌回应了一下她的问题，“只是想不想得出的问题。”
乔安很认真地替感染者们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说，“我是想不到它们能有什么办法，它们翻越不了这么高的墙，又不会打洞，河道我们也看住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我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嘛，”小舞懒洋洋地窝在一张椅子上，像只慵懒的猫，“你看看那些人那个德性，只要一吓破胆，就恨不得把我们捆着送出去呢。”
“嗯？”赵曼婷没有看到刚才一幕，有点疑惑地看着小舞。
何思涵便小声地把刚才的事单独对赵曼婷说明了一下。
赵曼婷听了之后，也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最后摇摇头说，“普通人，总会屈从于恐惧。”
小舞惊讶地看她，“哇哦，军花，很有文化啊。”
赵曼婷没理会她的调侃，突然看着陈歌说，“有一个情况，我得告诉你们。”
陈歌看她这么郑重其事，便问，“什么情况。”
“我们军队的武备，在前年进行了全面更新，所有军队都换上了最新的武器装备，所以，现在外面军队，包括空军和第二炮兵部队，所用的远程武器，大部分采用的是新型制导系统。”
除了陈歌，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
乔安说，“可不可以通俗的解释一下？”
赵曼婷想了想，“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说，针对感染者的情况，外面军队想要用有限的弹药来制造最大的杀伤力的话，就肯定会采用最新型的寻的式制导系统，这种系统可以设置攻击条件，优先攻击集群目标……”
陈歌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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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个人依旧似懂非懂，吕大伟眨了眨眼，“所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乔安勐然也反应过来，迅速跑到窗口看了看，然后又转过身，看着大家发呆。
“意思是……”小舞有点迟缓地说出自己的理解，“这种武器，会自动跟踪扎堆的目标，然后，攻击？”
赵曼婷点了点头，“密集的移动目标越多，优先级越高。”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终于听懂了，也终于知道这件事对自己这些人意味着什么。
玩呢？闹呢？这现在整个桃源欢乐城周围的感染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得引过来多少导弹？
如果是多导弹集群轰炸，就算躲到地下室，又怎么敢保证安全无虞？
吕大伟脸色有些发白，“那意思是，我们要是呆在这里，等于跟这些感染者同归于尽？”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答桉是显而易见的。
外面丧尸围城不退，里面就算固若金汤，能坚守到底，但几天时间一晃而过，“重生”计划无可阻挡，难道幸存者们就困守在这里，等着最后跟感染者一起灰飞烟灭？
陈歌默默地看着窗外，很久才回头说，“李教授那里，好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赵曼婷点了点头，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我之前又去问过一次，李教授说没时间跟我解释，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很大的进展的。”
陈歌也点了点头，“希望他能想出些办法。……不过，我们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赵曼婷顿时精神一振，“什么两手准备，你有什么计划？”
其他几个人也立即凑了过来。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一般陈歌主动提方案的话，多少都还是有些可行性的。
陈歌理了理思路才说，“有两种设想。第一种，干掉豺哥。”
大家听得一愣，没想到第一种设想这么劲爆。
干掉豺哥。
谁不想呢？智慧型操控者，斩首计划的最佳目标。
如果能干掉豺哥，外面不计其数的感染者便只是一盘散沙，对现在陈歌他们来说，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可就是，难度太大了吧。
平心而论，要在感染者从中刺杀感知无比敏锐的豺哥，可比刺杀一个国家政要困难多了。
赵曼婷看着陈歌，“你有什么具体计划吗？”
“倒是没有，”陈歌苦笑了一下，“大概，只能硬杀出去，以他对我的恨意，应该想亲手杀了我，我们想接近他的话，只有这一点可以利用。”
“反对！”几个女孩子，包括赵曼婷，都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乔安心里一揪，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陈歌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