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的一声微响，那个感染者的头颅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最难的环节来了，陈歌必须保证那颗硬梆梆的脑袋不会飞到楼梯下去，因此在出刀时，他脚下就留了一分力气，并一直全神贯注地留意着那颗头可能的去向。
……这时，他立即轻轻一跃，准确地抓到了那脑袋上的头发。
躯体倒下的速度当然会慢一些，乔安也及时赶上来，用球棒顶在了那无头躯体的胸口，然后顺着它倒下的方向缓缓放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看到陈歌瞪着眼睛看自己，乔安用口型回答他的疑问，“我不想碰它！”
陈歌无奈地摇摇头，把那颗头摆在了那个躯干旁边，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然后，两人低头看着身首异处的感染者，心里都有些怪怪的。
尤其是乔安。
她简直无法想象，第一天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自己，此刻竟然能这么平静地面对一具身首异处的——无头尸体？
不对不对，它们不是人，它们已经不是人了。
乔安这样安慰着自己。
感染者似乎在干枯之后就没有什么血液了，被断头之后，颈部也仅仅流出一点点青黑色的液体，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
陈歌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然后甩了甩，摇了摇头。
乔安留意到他的动作，不禁笑了笑，又做了个鬼脸，小声说，“你看，我说我不想碰它吧，太恶心了。”
陈歌没理她。他跨过感染者的躯体，把这一层的消防门缓缓关上，然后往楼上摆了摆头。
于是两人继续悄无声息地往上摸。
顺利走过二十楼，二十一楼，两人刚刚松一口气，准备调整一下，楼上就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和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这声息听起来声势如此浩大，完全像是感染者炸了窝。
虽然不知情由，但两人都知道，在狭窄的空间里，如果大批的感染者涌过来，他们两个人是完全无法应对的。于是两人大吃一惊，掉头就跑。
跑了几步后，陈歌突然停下来说，“等等，不对。”
乔安刹住车，喘着气低声喊，“等什么呀，快跑！要追下来了！”
陈歌侧耳听了一下，突然掉头往上跑，“有人！有人的声音！”
乔安愣了愣，然后也掉头跟着往上追去。
声音的来源是二十四楼，陈歌冲刺的速度极快，一瞬间便跑没了影。
乔安呼呼地追到二十三楼时，眼角突然瞥到洞开的消防门影子一晃，冲出一个感染者。
这个感染者大概是被楼上的声音吸引过来，好巧不巧就差点跟乔安正撞到一起。
乔安差点喊出声来。这时候她掉头跑已经来不及，想上楼也被堵住了去路。
那感染者稍一怔愣，然后嘶地一声，掉过头来，定定地瞪着乔安。
或许是在陈歌的耳濡目染下，乔安也学会了在关键时刻做最正确的决定。而且，现在她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
虽然身体在紧张地颤抖，但在这一瞬间，乔安做的第一件事是，眼睛紧盯着感染者，左手却悄悄探出去，把消防门关上了。
这时候如果再来一个，她可就根本应付不过来了。
当然，她也没时间思考太多，因为那个感染者已经勐地扑了过来。
……
陈歌一口气冲上二十四楼，便看到消防门敞开着，门后楼道中嘈杂一片，有感染者的嘶吼，有男人的大喊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陈歌贴着门跨进楼道，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僵持的局面，五六个人挤在了一个角落，用椅子和凳子奋力撑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三四个感染者嘶吼着在疯狂地撞击，撕咬，掀出层层的木屑和灰尘。
“卧槽，卧槽！救命啊！卧槽！”
“顶不住了顶不住了！用力用力！”
“救命啊！”
“喊个锤子，用力砸它们的头啊！”站在侧边的一个男子光着双臂，正气急败坏地挥舞着一把消防斧，但是他人被拿着凳子两个人挤得靠里面，那斧头虽然锋利，但长度有限，挥了几下也没有击中目标的要害，倒是把一个感染者的肩膀削掉了半边。
陈歌飞快地扫了一眼，便掌握了这里的大概形势。
左下角有一个落单的，被一个感染者死死地抵在墙根底下，只看得到红色的一个衣角和一双踢腾的腿。他们中间似乎隔了东西，还不知道下面的人有没有被咬到。
陈歌急速靠近，便跑边蓄力，瞄准目标，勐地从后挥刀砍断了了那个感染者的脖子。
然后，他看也没看底下的人，立即转身冲向被围困的另外几个。
他知道感染者反应极快，这样背刺的机会非常难得，趁它们注意力全部被大呼小叫的那群人吸引时，陈歌飞快地抡圆了胳膊，左右连续挥刀，如切菜一般，一刀，两刀，三刀，几个感染者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悄无声息地枭了首，然后如枯柴一样倒在了地上。
“卧槽！卧槽！”
陈歌每一刀，都伴随着人堆里一声大叫。
“卧槽！兄弟牛逼！”
陈歌没时间回应他们，因为他突然发现身后乔安没有跟上来，于是一声不吭，掉头就冲回楼梯间。
“卧槽，他怎么走了？”
“大侠啊，卧槽！不留名啊！”
……
陈歌冲进消防门，焦急地冲下楼，然后就在拐弯处跟乔安撞了个满怀，差点抱在一起滚了下去。
陈歌一手甩掉了刀，抓住了扶手，另一手抱住了乔安的腰，冲了两步才稳住了去势。
“你没事吧？”
松开手后，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然后都忍不住笑了笑，相互打量了一下。
陈歌这才看到下方躺着一个感染者，头部被打碎了一半，不由惊讶地看着乔安，“这是你……”
“是啊，就是我，怎么样，我可以的吧？”乔安有些得意地举了举手中的球棒，手臂却微微有些发抖。
陈歌没有说话，而是拉着乔安上下左右又检查了一遍。
乔安心里一暖，抬头看着他微笑说，“我没事，真的，你看。”
她在楼梯上转了一圈。
陈歌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拉着她的手臂上楼，退回楼道，关上了消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