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怎么办啊，我们子弹不够用了。”一个娃娃脸，看起来年纪较小的列兵焦急地喊着。
“不要慌！瞄准了打，子弹打完了用刺刀！”
连长心里同样焦急，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沉着脸稳定军心，“大家坚持住，看到没有！它们已经没那么多了！杀光它们，就是胜利！”
士兵们心里都清楚，恐怕子弹耗尽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末日了。
刺刀这种东西，对付眼前这样变异的怪物显然并不管用，就算刺穿了身体，它们也不会死，等下一波扑上来，他们刺刀都来不及拔出来就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了。
士兵们在车斗围成一圈，中间却挨挨挤挤地蹲着二十多个平民，男女老幼都有，一个个脸色苍白，有的已经在惊恐地号哭。
连长在心里计算着剩余的弹夹，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整个河西军区好不容易剩下这么点人，难道就要葬送在这里了吗？
小列兵突然喊了一声，“连长，那边有个人！”
连长愣了下，心想有个人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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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他在冲我们打招呼！”
打什么招呼？连长又是一愣，顺着列兵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他发现，空荡荡的街道中央，果真有一个人正不急不忙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挥手示意。
——那略显悠闲的画面与这头生死搏斗的场景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他想干什么？”连长发现那人越走越近，连忙提醒手下战士，“小心点，压低枪口，别伤到人！”
从他们的反应和姿势的变化，陈歌知道自己的提醒他们已经留意到了。
于是他开始加速奔跑，一边跑，一边抬手，一个玻璃瓶远远地抛了过去，哐地砸碎在了感染者身后的地上，溅出一片水花。
跑近之后，他开始飞速绕圈。
他绕着军车和军车周围的感染者环跑了一个大圈，每隔大概十五度的距离，便抛出了一个瓶子。
距离都控制得不远不近，正好砸在感染者包围圈的背后。
与车上的枪声相比，这点玻璃瓶摔碎的声音根本就引不起感染者们的注意。
陈歌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布置。
车上的战士们也被陈歌吸引了注意力，其中一个一边紧张地开枪，一边忍不住问，“这哥们干啥呢？这不是酒瓶子吗？”“是啊，不知道，这顶什么用？”……
就在几个战士一边开枪一边吐槽时，陈歌已经停下了脚步，在不远处站定了身体。
然后，大家只看到他抬了一下手。——下一刻，包围圈四周腾地一声，突然冒起了一圈熊熊的烈火。
车上的人不禁豁地一声惊呼。
然后，他们发现，之前一直无所畏惧的感染者，在大火的炙烤下，突然炸了锅。
最靠近外围的感染者脚上就沾了汽油，大火一点燃，它们瞬间就成了火把，嘶叫着四散飞奔而去，而其他的感染者也本能地开始奔逃。
陈歌站在唯一没有洒汽油的一道出口，拔出了刀。他先把刀贴在地上拖了一下，那把刀瞬间就变成了燃烧的火刀。
他驻守着这唯一的一个窄窄的出口，冷静地挥刀，一刀，两刀，一个，两个……
一个个本能地冲往这边的感染者，一个个失去了脖子上的头颅，而陈歌就沉默地站在那里收割，宛如一个无敌的杀神。
突然失去了压力的战士们端着枪，愣愣地看着这个让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画面，一个个张着嘴忘了说话。
感觉到气氛异常的平民们，也缓缓站了起来，压抑着恐惧，好奇地望向外面。
还是连长第一个反应过来，知道如果让这些感染者逃掉，等火烧完了肯定还会围过来，立即大声命令，“瞄准！补射！”
战士们这才回过神，零星的枪声又响了起来。
战斗很快结束了，汽油点起的火也很快熄灭掉，只有一些感染者的躯体躺在地上冒着烟。
车上的人停了手，再次愣愣地，站在车上，远远地跟陈歌对视。
最后，连长扶着车后的栏杆跳了下去，踩着感染者的尸体走向了陈歌。
“你好。”他走过去，试探地伸出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从一出现就没有说过半句话，只是沉默而气势凌厉地砍杀了数十个感染者的人，带给他一种强烈的震慑感。
“你好。”陈歌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那种慑人的冷意顿时消失了，眼前站着的，其实是一个笑容很平和的年轻人。
连长高兴地握了握对方的手，“非常感谢你，多亏你帮忙，我是连长杜战飞。”
“我是陈歌，不用客气，”陈歌看了看他身后的军车，看了看车上着装各异的人们，然后微有失望地说，“你们，不是救援部队。”
“我们不是，”杜战飞苦笑了一下，“现在，我们只能算是逃生部队。……其实，病毒爆发初期，我们留守部队就开始组织救援，但是，情况很不利，主要是，这种病毒防不胜防，经常好好的，突然内部就有人病变了，然后就感染一片，……于是，最后……”
他有些无力地往后指了指，表情有些泛苦，“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剩下这点人都要送在这里了。”
陈歌看了看车上那些面色疲惫的人，沉默地点了点头，心情也很沉重。然后他问，“你们准备去哪里？”
杜战飞说，“暂时还不知道，打算出城区，往偏僻人少的地方去，看能不能从郊区出封锁圈。”
“封锁圈？”陈歌微微一惊，“外面，有封锁圈？”
“是的，”杜战飞只稍微一犹豫，就决定对陈歌不隐瞒，“病毒爆发的第三天，我们战区三分之二的部队就出了城，开始时还没这么严重，后来……”他顿了顿说，“后来的命令是，全城封锁，无救援，城内自救，禁止城内人员靠近封锁线，否则击毙。再后来，消息就断了……”
陈歌和杜战飞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苦笑了一下，都有些身处乱世，人命危浅的无奈和悲凉。
陈歌没有再提乔安他们的事，这支残军，能够把这一车老弱妇孺带出去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提他们能力做不到的要求，只会徒增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