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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袭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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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当时有城门十几座,唯有面向西湖的钱塘门、涌金门和清波门三座城门关得最迟,若是到了上元灯会时,更是通宵达旦。别处的城门却是天黑便关了,所以季晚晴和辛玉仪雇了船摇到清波门。这里是通浙西的要道,城门外的长桥附近便是商业区,店面林立,酒楼高耸,很是热闹。

这时圆月已至中天,虽非中秋,但也是十五或是十六的样子。季晚晴忽想起三年前的中秋之夜棋庄发生的事,恍若隔世一般,只觉得世事变化莫测,太不可思议。正在这时,辛玉仪念道: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竟然十分伤感。季晚晴心中一惊,心道:难道她这样一个贵姐也有那么多烦恼不成?

湖上泛舟的画舫已少,季晚晴和辛玉仪在湖边站立良久,竟没有一只船过来兜生意。辛玉仪等得有些不耐烦,忽听得湖上有琵琶之声,一个声音婉转地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睛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阙词本是苏东坡中秋之夜怀念弟弟苏辙的,季晚晴早已熟读了,平rì读词,已浮想联翩,不能自已,这时良辰美景,重听此曲,尤其是听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睛圆缺。”时,季晚晴不由得泫然泪下,湿了衣襟。

他于月光湖影之中,念起死去的双亲、赵清泉、姜太公。想起巴蜀一家、辛十一娘。想起棋庄、晚晴山庄、桃花谷。他的一生往事都仿佛是与伤心分不开,此时他在西湖边,可是明天他就不知在哪里了,是手刃仇敌?还是葬身刀楼?明天身边这个姑娘不知会在哪儿,不知她离开自己之后还会不会想一想自己,一切都是未知了,不由得他满心愁怨无处诉,越听越难受,听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时,忍不住鼓掌大声道:“好。唱得好极了。”

唱曲之人本是在湖面上的一艘画舫之中,西湖之中,白天晚上,画舫也不知有几十艘,名jì与富家公子在画舫上相会,又雅又不易被人发现,只是这时已敲三更,时已半夜,偌大一个西湖上,画舫已不多,这画舫一盏孤灯,船尾是一个掌舵的船娘。一个丽人半侧身坐在船头,轻歌慢唱,本是自娱,不料会有人大声赞好,琵琶声立时断了。

季晚晴深悔自己鲁莽,忽听船上那女子道:“贱妾音鄙声粗,有污清听了。”季晚晴心中一喜,忙道:“我们是过路的客人,听姐唱歌唱得好,忍不住出声,不想打搅了。不知能否移舟近来,我们想仔细听姐再唱一曲。”

那女子道:“深更半夜,男女有别,不便相见。你们就远远地听我唱吧。”

辛玉仪道:“我可不是臭男人,我可以上舟吧?”

那女子哑然失笑道:“原来还有位姑娘,得罪了。既是如此,便请一同上舟。”着画舫轻移,已到了岸边,那女子手抱琵琶坐在一个屏风之后,窈窕的身影映在屏风上,只见她冲季晚晴二人福了一福,季晚晴和辛玉仪也回礼作答。

那女子道:“你们与我萍水相逢,我不问你们姓名,你们也不必知道我是谁了。你们既然听出我刚才曲中之音,也定是雅人,我再唱一曲,不怕你们见笑了。”罢便轻拢慢捻地弹几声,朱唇轻启,唱了起来,却是欧阳修的一首《南歌子》: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

这曲写的是一个歌女的神态语言,极是逼真,季晚晴和辛玉仪相视一笑,均想:她必是在唱自己了。季晚晴正要上几句好话,琵琶声音忽然响起,但杂乱无章,不成曲调,季晚晴正自惊异,那女子忽低声道:“你真是姜太公的徒儿?”

季晚晴大吃一惊,他是姜太公的徒弟这事到现在他只同两个人过,一个是辛玉仪一个是李老板,怎这歌女也会知道?

那女子见他沉吟不语,知道他听到这话太过突然,不能相信自己,便道:“邵chūn燕这三字你可曾听师傅起过?”

季晚晴道:“邵chūn燕!当然听师傅过,她害得师傅在山洞中度过余生,师傅怎么会不。他恨她,可是又想她,时时念着她。”他还待下去,忽觉辛玉仪拉了拉他的衣袖,才停下话,听得那女子嘤嘤低声抽泣,自言自语道:“他是该恨我的。是我害了他,害了他全家。可是,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我……”突然她提高声音道:“你师傅真的到死还记得我?”声音颤抖,但竟有一丝喜sè。季晚晴道:“当然记得你。他要我替他报仇。”

邵chūn燕喃喃道:“他还记得我,他还记得我。”

她身后那船娘忽然冷冷道:“你得太多了。话太多的人是短命的。”

邵chūn燕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怕死么?”

船娘并不理会她的问话,道:“我就过你是吃里扒外的,当年如此,今天仍是如此。可是少爷非要你琵琶弹得好,来引他们上勾最好不过,现在看来却是适得其反。”

邵chūn燕也不理她在什么,顾自己道:“我是怕死了以后无脸去见他。现在他既然还记得我,我就要到地下去与他相会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船娘依旧冷冷地道:“你没听这子他临死还恨你?”

邵chūn燕道:“你不会明白的,因为你不懂什么是爱。他既然至死记得我,也就是到死仍是爱着我。”着人晃了晃,一口血喷在屏风上,人已慢慢软倒。

季晚晴叫道:“不好。”挥掌击飞了那屏风,只见屏风后,已多了两个人,穿着紧身水靠,各持着分水峨嵋刺一把。那船娘手中多了一个带利齿的轮子。

邵chūn燕的嘴角不停地滴下血来,挣扎着道:“季晚晴,你是叫季晚晴么?快走,他们要杀你。他们……咳、咳,他们……”她终于不下去了。一头裁倒在船板上。

辛玉仪伸头向外一看,船不知何时竟已被荡到了湖的中心,距湖心岛不远了。惊呼道:“晚晴,我们这是在哪儿了?”

船不远处,正是三潭印月的三个潭。这三个潭其实是三个中空的石塔,是当年苏东坡疏浚西湖时留下的,规定在三潭之中,不准养菱种藕,以防湖面淤塞。面对最远的那个潭,可同时从石塔塔孔中看见水面的月光。似有三个月亮在争着闪亮,辉映湖面。季晚晴叹道:“如此良宵,你们不让人赏月听曲,扰人清兴,已是大煞风景,倒也罢了。更做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岂非天理难容?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你们总不会太陌生的吧?”

那船娘尖声笑道:“天理?我们就是天理。子,你死到临头了,还酸溜溜地掉什么书包?”这船娘正是刀楼的“一刀断水”夏真真。虽是女子,但长得五大三粗,比男人还男人,使的刀法也是十分男人气的刀法。另外两个个则是“水上飞”阮正,“飞鱼”阮奇兄弟。船娘道:“那女子归你们两个,必须生擒活捉,不能伤她一根汗毛,否则少爷怪罪下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