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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豆事件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全国改革大潮逐渐掀起来,而我们农村的生产体制也有所行动,首先搞的是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还是生产队的,只是庄稼种下去后,分给农户管理,到收获时节看收成。土地分给农户管理了,孩子们天真地认为,责任人是自己的父母,而田地的收成是好是坏是自己家里的事,哪怕是自己去祸害了,也跟别人无关。

我记得那是1980年春天,豌豆花开过没多久,豆角就开始鼓起来了,而我们这群孩子早就盼着摘豆角吃的日子,看着豆角一天比一天鼓得大,想起豆角含在嘴里的那股清香和丝丝的甜味,口水就止不住流出来了。可学校有规定,不能摘生产队里的豌豆胡豆吃,每天还要相互举报,被举报的同学不但要罚扫地,还要记一大过,取消评选三好学生的资格。对于成绩差的同学来说,三好学生的距离本来就很远,而对于我们这些成绩好的学生来说,那是锦上添花,光荣得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平时,就是嘴再馋,也不会去犯这种错误的。

那时,我们不说摘豌豆角吃,而是说按青其马儿吃。把豌豆角含在嘴里,使劲一咬,豆角爆裂,发出响脆的“啪”的一声,那如琼浆一般的汁水就流进了我们的嘴里。话说生产队分给我们家管理的几块地就在我们回家的路边上,地边上的豌豆角多得起吊吊,鼓鼓的,特招人喜爱。因为田地分到户管理,我们都认为这东西就是我们自己家的了,因而有想摘几个来解馋的念头。我的手刚一接触到那豌豆角,突然有些犹豫起来,觉得父母也没有明确地告诉过我,这地里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只是说,这是替生产队管理的,到收获的时候要视管理效果给评奖的。这一咯噔,让我明白,这豌豆角是不能去摘的。当然,通路的几个同学却跑到自家管理的地边上安青其马儿 了,我坐在一棵大树下等他们回来。

大概是大家都比较馋吧,他们摘得比较多,我在树下等了老半天,他们都还没有回来,而其他年级其他班的同学已经放学回来了,看见我在树下,而附近还有几个人在摘豌豆角。这下可坏了,第二天就向学校举报了,而把经常受表扬的我也牵连在里面了。我们几个被学校逮到办公室,一个一个地审问,究竟摘了多少。我说我没有去摘,老师有些不相信,说人家还特地点了我的名字的。我说什么,老师都不相信,最后,我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就对老师说:“你们说我摘了,我说没摘,你说举报的人说我摘了,这样吧,你去问他们几个,我是不是真的摘了。”老师见我说得如此诚恳,再一次找到举报的同学询问,结果说是我和摘豌豆角的人在一起,就认为我也摘了。老师问他们,是不是看见我吃豌豆角了,他们都摇头说,没有。老师又问和我在一起的同学,同学告诉老师,我确实是没有摘。我向老师坦诚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想摘来着,后来发觉不对头,我的父母没有明确地告诉我,这地里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就没有去摘。后来到另一块地里摘了几个吃,因为那块地是我们家的自留地,我父母说可以去那里摘来吃……”

终于把事情弄清楚了,但还是没有消除影响,老师还是罚我扫地,原因是我一贯的表现好,做了让别人误解的事情,给一次惩罚,以后减少跟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在一起。地,我是扫了,和大家分开就不必了。只是他们做坏事的时候,我就坐在路边的树下看小人书,看连环画……他们吵架的时候,不参与任何意见,不帮任何人说话,劝架的时候不偏不倚,老师问同学之间的鸡毛蒜皮的事情的时候,实事求是地回答。后来,老师知道我不会和大家分开,也就不再勉强了,因此,在回家的路上,不管是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平时调皮捣蛋的,我都能和他们走在一起,不招他们嫌。

眼看就要到六一儿童节了,大家的心里都打着鼓,而我更是忐忑不安,因为豌豆事件会不会影响我,很难说清楚。当我从校长手里接过三好学生证书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上次没有摘生产队里的豌豆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