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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韩平路平静了一下,说:“老师,这也没有什么。正好,也为我洗清洗清,还我一个清白呢。”

若是说案子一时“山重水复疑无路”,乐长怀是不会在乎的,他经手了多少案子,遇到了多少难处,说都说不清了。但是乐长怀看了韩平路的清单后,就想韩平路可能是清白的,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太出格的事的,更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以身试法的。自己对韩平路的怀疑,是不是错了?但不管怎么样,自己和韩平路,这下子算是有点儿撕破了脸皮,以后再也不怎么好处了。

为此,乐长怀有点儿上火,他心里正如一团乱麻,夏冬天急匆匆地来了。乐长怀见她脸色不好看,就知道有什么事了,问她:“冬天,有什么事啊?”夏冬天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会儿,才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那是外孙子潞潞被劫持时穿的衣服。

乐长怀一见,顿时感到心被捅了一刀一样。以往,也许他还存有一种潞潞还活着,案子破了,迟一天早一天会回来的一线希望。这一下子,他意识到,潞潞彻底的完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他的头像是被什么猛击了一下一样,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房子也像是倒了过来了一样。

夏冬天担心他又像知道潞潞刚被劫持时那样突然病倒,就有些慌了,脸也吓得白了,悔不该让他到看这些东西。那一次老乐总算活过来了,若再犯上一次,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她赶紧安慰他,为他又是捶胸又是捶背的。

还好,乐长怀慢慢地缓过神来,镇静了些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夏冬天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说:“老乐,喝点水。”

“不要紧了,毕竟早有些心理准备。冬天,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样,不知不觉放在你包里的?”

“是,是放在我包里的。”

“这事,千万别告诉乐文静两口子,他们心里的创伤,还没有愈合啊。当然,这是一辈子也不会愈合的了。”

夏冬天点了点头,说:“本来我也不打算让你知道,可不让你知道又觉得不行。孩子有一线希望,还是要做做努力的。”

“有一线希望,我也会做百分之百的努力的,就是搭上我这条老命也行啊。可是这一回,怕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这事确实不能告诉乐文静,自打潞潞被劫持后,她跟乐长怀一样,大病一场,精神受了很大创伤,却也总算挺过来了。现在,虽然能坚持上班了,人却总是恍恍忽忽,丢三拉四的。在政法版她是不能干下去了,她不能坚持采访,写东西了,一采访那些打打杀杀的案子她更受不了。社里照顾她,让她搞搞版式什么的,搞版式也是不得不以别人为主,她尽量把事情做得好些,这已经够难为这位年轻母亲了。乐文静之所以能够顽强挺得住,也是为了爸爸,潞潞的被劫持,她心里明白,谁的压力也不比她小,她再有个好歹,老爸的精神甚至老命,怕也就再也支持不住了。

夏冬天要守着乐长怀,怕他出事,乐长怀死活把她打发走了。说:“冬天,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行不。你放心,不会像头一次那样了,我能挺得住。”

夏冬天见他实在要她走,就只好把一些必备的药品放在他的手边,不得不走了。回到宿舍仍不放心,一会儿一个电话问他,说,老乐,你一感觉有什么不好,赶紧吃药,赶紧打我的电话。我不睡觉,我就在电话边守着。

乐长怀说:“你尽管睡吧,我不会有事的。”

乐长怀吃了两片安定,还是一宿没有睡着,眼前一会儿是潞潞,一会儿是韩平路,一会儿又是苏太和。脑子清清楚楚的,却又总是像在梦中。

天还没亮,夏冬天就来了,见乐长怀还躺着,她才放下心来。但见他眼睛涩涩地肿着,眼里都是血丝,知道他一夜没睡。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就去厨房,做了碗稀稀的面条,卧了鸡蛋。

也许是为了让夏冬天看,乐长怀吃了一碗。

夏冬天说:“老乐,不能老不睡觉啊,这样身体怎么熬得住?你睡一会儿吧。”

乐长怀轻叹了一声,说:“哪里睡得着啊?脑子里乱的不行,晃晃忽忽的,又闷闷地生疼,像是要裂开似的。”

夏冬天让他躺在床上,盖上毯子,说:“我给你掐掐头,掐掐会好一些的。”

乐长怀不怎么情愿,但还是顺从了。夏冬天的手柔柔地,有轻有重。乐长怀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后来感到很舒适,这时的夏冬天,不是他的恋人,更不是他的晚辈,倒像有一种他小时候对母亲的感觉。记得小时候,他有个头疼脑热的,母亲就是这样给他掐头的。

不知不觉中,乐长怀竟睡着了,他睡得很香。

夏冬天见他睡着了,就放轻了手,而后,又慢慢地住了手。她给他盖好毯子,就坐在床头,看看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她仔细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好像不是了自己心目中的男人,而是自己的孩子,一个大孩子。

人,有时候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夏冬天看着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昨晚,她也是一夜没睡啊。

俩人就那么依偎着睡了,久久地,不知睡了多长时间。

其实,夏冬天今天还有采访任务呢。

为了乐长怀,夏冬天的采访不得不推迟了好几天。幸好不是重大新闻,而是到泉水县搞一篇通讯,迟两天问题不大。泉水县是上谷市西部一个半山区半平原的小县,二十几万人口,离上谷市不足百里。

乐长怀感觉好了许多,夏冬天要去采访,就约他一起去。乐长怀不去,说:“你去吧,我还是感觉身上软软的,一点劲儿也没有,哪里也不想去。”其实,他脑子里不但一刻也没有放下潞潞,也时时刻刻牵挂着案子呢。

夏冬天说:“去吧,散散心。泉水县比市里清静一些。”

乐长怀心里有些动。这几天憋在家里,他也觉得太闷了。说:“我去了,算哪一出呢。”

“干嘛什么事非要有个名目?出去玩玩就不行啊?”

乐长怀就跟了夏冬天,来到了泉水。

采访对象是泉水县公安局,他们前些日子破获了一起千枚金佛币被盗案。千枚金佛币是当年乾隆皇帝为还愿铸造的,只铸了一千枚,就将模子也毁掉了。当年,乾隆皇帝差人把千枚金佛币秘密地埋在五台山的一个地方,就把埋金佛币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掉了。多少年来,金佛币之说一直是个谜,也就是说有这个传说,谁也没有真的见过那东西。去年,五台山搞维修,金佛币竟被施工的民工刨了出来。民工们不馑,就拿金佛币换毛巾换酒喝。后来,被文物贩子知道了,高价倒腾到了国外,价值连城的文物,就这样失散了。国家有关部门知道了,命泉水县公安局侦破此案,如数追回金佛币!泉水县公安局历尽艰辛,还牺牲了两名干警的生命,抓获了文物贩子,追回了金佛币立了大功,受到公安部的表彰。这个案子是值得好好写一写的。

接待他们的同志一见乐长怀也来了,很高兴,就说:“欢迎老队长来指导工作。那时,我们的金佛币案要有老队长的指导,破得就更漂亮了。”

乐长怀早就知道这个案子,那时他身上压着重案,气都喘不过来,就没有来泉水。就说:“你这是抬举我呢,还是臭我呢?你们知道,我退了,没事干了,是跟着夏记者来转转的。”

接待的同志介绍了情况,中午在招待所吃饭,挺丰盛的。夏冬天说,我沾了老乐的光,光我自己来,能吃上饭就不错了。泉水县的同志非要老队长喝几杯,他说身体不好,只喝了两杯,就不喝了。

下午,夏冬天还要到几个点上去采访,乐长怀觉得有些累了,就给他开了一个房间,让他休息了。

夏冬天说:“你只管好好地睡一觉,晚上我们回来再一起吃饭。”

招待所里很安静,乐长怀睡了一觉,而且睡得很踏实。以往,他有挪了地方就睡不好觉的毛病,今儿却没有了,或许他身心太累了。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了,他估计夏冬天他们回来还得一会儿,呆着也是呆着,就去了大街上,他要随便走走。

泉水县以前他来过不少次,那时候只是有一条街道的小县城,一泡尿就能撒到头了。近几年搞市场经济,县城发展得很快,纵横几条街,方方正正;虽然没有很高的楼,但一栋栋盖得很秀气,县城挺像那么回事了;街上人少车少,干净,空气也好,没有上谷市那么喧闹,连小胡同里的人都碰腿,乐长怀感到很舒服。他想,当他真的退了之后,就来这里买两间房子,在县城里住,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最高的楼是邮电局,也是这几年盖的。乐长怀曾记得,以前邮电局只是几间平房,门窗上漆着墨绿色的油漆。现在是八层的大楼,一色的墨绿玻璃到顶,是泉水县城最高建筑了,也是县城的一个景观了。

乐长怀慢步来到邮电局前,来邮电局办事的人不多,三三两两,你进我出。乐长怀不想到里边去,他没有事要办,就在门口溜达。来往邮局的人,没有谁注意乐长怀,乐长怀也没有注意进出邮局的人,他就是来闲逛的么。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从邮局里出来,老头六十多岁,穿一身劳动布旧工作装,神态比他实际年龄还要老些,步履已有些瞒跚了;老太太看上去比老头还大一些,却还在照料着老头。邮局的地面和台阶是黑色大理石铺就的,能照见人的影子,很滑。

乐长怀的脑子突然一闪:这老头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啊?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直到两个老人搀扶着挪下台阶,从乐长怀身边慢慢走过时,他才想起来,这老头是小谷的父亲。小谷就是开车撞死韩平路前妻周洁,后来又出车祸身亡的司机小谷。

乐长怀在协助处理周洁的后事,和小谷出车祸而死的时候,见过小谷的父亲,并且还记起了他叫谷庆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还见过小谷的母亲,但决不是现在和小谷父亲在一起的这位老太太。他知道,小谷的母亲在小谷死后不久也死了,是不是小谷的父亲又娶了老伴了?

两位老人缓缓地向一条小巷子里走去,拐进了一个很旧的门楼,这里是一片还没有改造的老房子。

乐长怀突然产生了要了解一下小谷父亲的想法。

乐长怀去了邮电局。营业厅值班的两个年轻姑娘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要下班了。他赶到柜台前,急急地说:“同志,我打听点儿事。”

两个女同志其中一个说:“明天再来吧,都结账了。”

“我不汇款,也不取款,只是问点事。”

“什么事?”

“刚才,那两个老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来邮局干什么?”

“来邮局的多了,汇款取款,发信,取包裹……”

“我问的是那两个老人。”

“哪两个老人?来办事的老年人多了。”

乐长怀见营业员有点不耐烦,只好亮出了身份,说:“同志,我是公安局的,来这里调查点事。”说着还亮了亮证件。

两个姑娘见这老头是公安局的,怔了一下,想互看了看,她们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乐长怀赶紧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问,刚才那两个老人,噢,对,那个叫谷庆祥的老头,和一个老太太,来干什么,发信,取包袠,还是取汇款?希望你们合作一下。”

两个姑娘互相看了一下后,想起来了。其中一个说:“是有个叫谷庆祥的老头,老伴陪着。他是来取汇款的。”

乐长怀心里透亮了大半,又赶紧说:“他取多少钱?是常有他的汇款来还是偶尔有一两次?”

两个姑娘回忆了一下,说:“钱不太多,二百。好像每个月都有汇款来,而且很准时,大概都是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又大概都是二百。”

乐长怀就有些兴奋,说:“麻烦二位,能不能让我把汇款底子看一下?”

姑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近几个月的汇款底子翻了出来,让乐长怀看。

乐长怀看到老谷的汇款只有收款人的地址姓名,却没有汇款人的地址姓名,从邮戳上看,知道是来自南方某市。说:“谢谢两位姑娘,耽误你们下班了。”又严肃地说,“我只是来看一看,没有多大事的,请不要对任何人说公安局来查过。”

乐长怀离开邮局,就去了谷庆祥拐进的那扇旧门,门敲过了,却无动静。再敲,才传来老人苍老的回声和迟缓的脚步声,老人的反应慢了。

门开了,是那位老太太。老太太问:“你找谁?”

乐长怀回答:“我找……老谷。”

老太太盯着乐长怀:“你是谁?”

乐长怀回答:“我是上谷市的,和老谷认识。”

老太太迟疑了一会,才放乐长怀进去。进门是个不大的小院,小院里很干净,三间不大的房子,房子旧了,小格子窗户的那种,有点当地农村房屋的味道。

老谷坐在一把老式椅子上,木木的。乐长怀想,小谷死时,他见老谷不是这样子的,老人壮实着呢。看来,小谷的死和老伴的死,对老谷打击太大了。

老太太先开口:“庆祥,有人看你来了。”

老谷有了反应,想站起身,动了动,却没有站起来,嘴里在喔喔地应着。老太太却忙着去倒茶了。

乐长怀说:“老谷,我是上谷市的,叫乐长怀。在邮局门口看见了你,就想来看看你。”

老谷点了点头,又木木地看着乐长怀,看了一会儿,却说:“我不认得你。’,?

乐长怀想说小谷死的时见过你,又担心引起老谷的伤心事。只有说:

“我是公安局的老乐。退了,没事干了,今儿来泉水县转转,没想到碰上了你。”

老谷果然敏感了一些,他或许记起了乐长怀,嘴上却说:“记不得了。老了,不中用了。”

乐长怀就不好说话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老太太端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又指了指凳子,让乐长怀坐了。

老太太比老谷爽快些,乐长怀想她可能是老谷的后老伴。正要称大嫂,老太太说话了:“我是他老姐姐。我那外甥出车祸死了,我兄弟媳妇一病不起,没几天也殁了。我这个老弟弟,在上谷市一人孤单,就投奔我来了。我也是早就一个人了。”老太太用袖子擦擦眼,又说,“这人啊,怎么这么命苦。

老谷就咳嗽了一声,显然是嫌她说话多了,在制止她。

乐长怀想,原来是她老谷的老姐妲,幸亏没有说出别的话来,要不然就更不好说话了。乐长怀附和着说:“是啊是啊,人的命,是都挺苦的,我老伴也殁了十几年了。”

乐长怀是想和老谷沟通,了解一些小谷死的情况。看来,老谷显然已经记起老乐来了,却矢口否认。问他什么,他不是不说话,就是说记不得了,弄得乐长怀觉得给他说话挺费劲的。

乐长怀千方百计和老谷沟通,说:“老谷,你和老姐姐一起,日子过得去么?要有困难,我去找韩平路说说,让他们公司接济你们一些,我和韩平路的关系是很不错的。”

没想到这话却使老谷急了,不那么木了,也不说记不得了。连说:“可别可别,咱不给人家添麻烦。我有退休金,上谷的房子也租出去了。生活没问题,俺老姐弟俩的生活都没有问题。”

一时,又把乐长怀堵住了。老谷是怕勾起对小谷的死痛苦的回忆,还是有别的忌讳?乐长怀想了想,又问:“老谷,你老姐姐也没有个晚生下辈,亲戚朋友什么的?你们姐弟俩都老了,有什么事也好照顾一下?”

老谷侧着耳朵听乐长怀的话,还没有等他说完,就说:“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了。我姐夫死的早,姐姐一辈子没生养;我儿子的事,老伴的事,你都是知道的。亲戚朋友?人老了,不走动了,也就断了。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乐长怀看得出来,老谷是在提防着他,尽力地回避着什么。这倒使乐长怀很感兴趣,他越是回避,说明这里头一定有什么。

乐长怀再三给两位老人尤其是老谷做工作,是谁按月给你们汇款?说了好半天,老人终于被说动了,要求乐长怀千万保密,乐长怀答应了,才说出了实情。

按月给老人汇款的是小谷生前的对象,叫姚小丽,她原是上谷市一家商场的售货员。姚家跟谷家多年住街坊,关系很好,姚小丽的父亲去世早,谷家经常照顾姚家。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小谷、小姚参加工作后,两人就明确了恋爱关系,两家老人为此很高兴。

谁知小谷出事了,先是轧死了韩平路的老婆,后又出车祸死了。

小谷死后,姚小丽便辞了工作,去南方打工了。老谷和姚小丽的母亲,自然是死活不让她走,一个年轻女子只身要去陌生的地方,无亲无友,放心不下啊!再说,工作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姚小丽哭了,哭得撕心裂肺的,她说她是被逼无奈,也是小谷留下话让他走的,后来还是高低走了。

夏冬天采访了几个点儿,回到招待所,已是晚饭时分了,乐长怀却不见了。夏冬天问总台服务小姐,见没见着和她一起来的那个人,小姐说他出去了,他还留下话说,出去走走就回来的。

又过了些时,乐长怀还没有回来。眼见天黑了下来,那天招待所有个会议,参加会议的人们陆陆续进了餐厅。陪同夏冬天的同志催她吃饭,夏冬天说:“不急,再等等吧。”

陪同的同志说,咱也别傻等了,他说去街上走走,他能走到哪里去?县城就屁股那么大的个地方,开车找找他去。夏冬天想的就多了,他来时就不怎么愿意来,别是自个悄悄地回去了吧,老乐是有这个犟脾气的。他若安安全全地回去了倒也不要紧,别不是出去溜达,出了什么事吧?他身体和情绪都不大好,案子的事和潞潞的事都沉重的压着他啊。夏冬天想到这里,就有些着急了。说:“行,找找去吧。”

车在县城慢慢地开着,夏冬天他们瞪大眼睛看着。想到的地方都去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却没有见着乐长怀,他们只好又回到了招待所。

却见乐长怀一个人在餐厅门口蹲着,一手端了一只碗,一手拿了个馒头,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夏冬天他们开车出去找他后,他就回来了,回来见没有夏冬天她们,就去伙房,要了碗菜和两个馒头,自个吃了起来,他肚子饿了。

夏冬天见了乐长怀,着急变成了生气,埋怨道:“老乐啊,我们以为你走丢了呢!在大街找了你一圈,腿都跑细了。”(未完待续)